第101章 把柄
疯了。
疯了。
大家都疯了。
德崇他给了她这个是想做什么?他这样大的手笔,不就一夕之间让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们的关系。
他是嫌自己身上的事情少,还是寻死也要拖上自己一块?他从小在公侯王府长大,怎么能办出这样的挫事?
三娘慌乱间抬头,突遇上祖父的眼神。
刹那间停了思绪。
面前的人,虽秉了神色,可眼睛里不容忽视的透漏着丝丝的欣喜。
三娘的心哐嘡一声,沉了下去。
难怪了。
难怪祖父等了这么久才来,他这是等拿住了自己的错处,有了准备才来的,自己现在落人口实,就是有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
皇家。
皇家。
她一时心软,收留了德崇。
可是她怎么就忘了,那是德崇。
是晋王最为看中的儿子,是晋王世子。
若是他能放下心中执拗,好好反省,不追着往事与真相不放,他就最有可能,是这天下的太子。因缘际会,若干年后,说不定,还会是这天下之主。
她怎能因他人的悲痛一时心软,就让自己陷落到如今的地步?
那她这么多天的抗争在祖父眼中,岂不是如跳梁小丑般惹人笑话?
三娘眯了眼睛,她觉得祖父浑身散发的欣喜是那样刺眼。
三娘索性紧闭了眼睛。
她又一次把自己的日子给坑了。
祖父本就死了心,到了现在,倒是被自己生生给点燃了。她忙了这么久,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夏进看着三娘懊恼的神色。心里想笑。
“你不说,我也就不问了,你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这也没什么不好。这次的事,你就当是长了教训。记住以后想要筹谋事情之前,万万要慎重思量。要把自己的底牌藏好,轻易露于世人,就是将自己的退路折断。
你也算是做了一番行动的。
那整库房的素色缎子,就那样贱卖了,你也算是能舍得。
若不是世子着人送了这个东西,李福实在是没了主意,几次三番的来家里找你,我还没有想到,原来你于世子有这样深的渊源。”
三娘定下了心。
扑通一声跪倒在夏进面前。
她要博一把。
“祖父明鉴。
三娘从未跟世子有什么私人的情谊,我也从未将世子当作我的退路底牌。
祖父。您想知道什么。三娘现在都告诉您。求您,万不能将这当作三娘的出路。
那世子确实是在从军之前就认识了我,这中间只是因着上次中秋夜宴中,一个简单的小误会。后来宫中将要事变,他父亲派了人去军营里准备悄悄带了他走。
他想了办法,逃了出来,就是那么巧,刚好躲进了我的轿子里,还拿了把剑。差点没杀了我。
后来他认出了我,才暂避云裳。
我只是多少资助了他一些衣物吃食。
后来他又来,是来逼问我,当日刘贵妃杀我的真相。我捡不重要的告诉了他。
可能是为了报答,所以才有了这纤秀坊之事。
这中间并无半点关乎情谊之事。
祖父。
您可要看明白呀!”
夏进笑了笑。
“若是一般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内情如何。东窗事发,你就是被抬去宫里,做了世子的妾,我们都不能言语。
可现在。
你告诉祖父。这其中这么多的波折。
你说我能信你吗?
就算你们没有私人的情谊,这铺子却是实打实的送到了你的手里,铁证如山。你让祖父怎么办?
是拘了你,让你悔改。
还是杀了你,全夏家颜面?”
三娘心里悔恨不已。
德崇这个毛小子,能做成什么事。
“祖父,三娘不能收这个,我们偷偷的退了回去,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一切都还跟以前一样。
祖父,三娘真的错了。
您怎么罚三娘的都行,这东西三娘真的是万万不能收。”
夏进苦笑了一声。
“有你一手做的云裳在,这纤秀坊我夏家还缺了不成。可惜呀。
我想尽了办法。都不能送回去。
世子又从军去了。
临走之时,毫不背人耳目的典当了纤秀坊,又以一两之资将全部绣娘卖给了云裳。
说是产业卖了,却不能让绣娘们生计无存。
世子典当产业,这是多大的新闻呀,那里还会有人记得绣娘的去处。
世子尚且年幼也算是有些许的成算。想送你东西,还为你想好了理由。
可到底也是年轻,没有经过历练,多少也有些狂悖。
他是什么样的身份,这天下将来都有可能是他的,那里就需要典当产业了。这样直白的打当今圣上的脸。
他这是跟你一样自掘坟墓。”
夏进微微有些生气。
“我就是不明白了,怎么现在的孩子都这般的难教。好东西,好前程都不知道珍惜。你们究竟想要什么?”
三娘心中明了。
那日虽是得到了宣泄,也明白了这是无谓的挣扎。可他怕是心中还有怨怼。
“那把绣娘给了就是,为什么还有地契、房契?”
夏进撇了三娘一眼。
“我也想知道。可我得有地方问去。
这世子也不知,究竟是怎么想的。京城里是这样的局面,却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从军。
他母亲和他的封赏可还都没有下来那,他难不成自己的父亲已经是皇帝了,他还让人人都叫他世子不成?”
三娘在心里狠狠白了夏进一眼。
就算德崇得了什么王爷、太子的名头。难不成祖父还妄想着将自己继续往那条路上推吗?
要知道,德崇怕是这天底下最不愿当皇帝的那一个皇子了。
“祖父,那这我也不能收呀,我该怎么办?”
夏进叹了口气。
“我想尽了办法,可是怎么也没有门路,世子不知是去了那里,跟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就是他去了军营里,也是他派人去送东西的时候,留下的话。
这样的事,忙着遮掩都来不及,谁都不能请托,我也真是没了主意。
云裳里的人实在太杂,我没有惊动任何人,就像不知道一样,只是让李管家谁也没有惊动的,悄悄拿了契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