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第二章】
死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龙翊不在乎，不管是刀山火海也好，是天上人间也好，她只求能够见到凤清铬。
“——下，陛下，陛下！”
是德奎的声音……她还能听见声音？死了之后不是什么也听不见的吗？为什么还能够听到德奎的声音？难不成……她还活着？不可能，‘无解’这种毒药是没有解药的，那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陛下！今日怎么样也是您登基并且和凤后成婚的一天，您再如何也不应该喝醉，这样会让我们很困扰。”趁着陛下还没有醒过来，德奎胆子就比较大了点，想着反正陛下也不会这么快清醒听到她讲的话。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见从龙床上传来的声音，“德奎，你说什么？”
德奎一颗心彻底就悬了起来，双手一颤，暗道自己的嘴多，这种时候提起和凤后相关的事情她这不是在找陛下骂吗！
“下属说……说陛下该起身了。”
龙翊从尚且不是很稳重的德奎那里得不到答案，第一时间就抚上了自己的腹部，她就是被淬了毒的剑刺中了腹部才得以命不久矣的，可不管龙翊如何摸，也摸不到腹部应有的伤，甚至连伤痕都没有，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受过那伤一样。
“今天，是什么时候……”
“陛下，今日是龙历六月初一，长老们一起算了好几次了，今日是个绝佳的日子。”德奎特地被一位长老叮嘱过，如果陛下出现了可能想改日子的表现，立刻就强调这一点。
穿上了隆重的龙袍，龙翊被侍女伺候着梳妆，透过镜子看到身后屏风上挂着的鲜艳的婚袍，龙翊才不再摧残自己的双手，确定自己是重生了。
六月初一的夜晚原本应该是她们最期待的一晚，然而父母亲的事情却让她们之间的关系很尴尬，自然是不可能再洞房花烛夜有什么好的记忆，从未穿上身的婚袍在六月初二的一大早就被龙翊自己亲自放火烧掉了，现在还能够看到这件婚袍，再加上刚才不断从德奎口中确认来的一件件事情，一向谨慎的龙翊终于才相信自己是重生了。
“陛下，登基典礼之后陛下需要换上婚袍吗？”
侍女是例行一问，虽然问了，但是她心里就没觉着陛下会答应，凤族卑鄙无耻哪里值得陛下穿上婚袍。
上一世龙翊是拒绝了，即使在后段的结婚典礼时也是身着着龙袍而非婚袍，金黄色的龙袍和火红的婚服格格不入，那一天之后不论是宫中还是宫外把这件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凤清铬就成了众人的笑柄。
“……换上。”龙翊说道。
重来一世，她不要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不愿自己再一次后悔，不想再一次负了凤清铬。
“好的。”侍女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应了一句，等她意识到陛下说了什么，简直难以置信。
*
凤清铬嫁到龙国，婚轿从凤族到龙国的那一段路，原本应该是龙翊亲自来接，而现在却甚至连一个护卫队都没有派过来，一向高傲的凤族却只能够承着龙族的这份轻待。
凤清铬是长老的女儿，而现在长老给凤族带去了那么大的麻烦，甚至下落不明，传闻是天道降罪天雷劈死了，可没有见到尸体又有谁能够断定这就是事实，凤族上下都是怨声道载，原本就不受宠的凤清铬在凤族的处境更是艰难，这出嫁之日来送行的也就只有一个从小看顾她的身体的医师来送她。
凤清铬已经经历过了一次，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了，实际上再一次设身处地经历一次，她还是难过的。
医师是看过几次凤清铬和龙翊相处时候的样子，真心祝福过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却不成想事情最后演练成万没有想到的地步，“凤族是小国，比不得龙国，如今你嫁过去……也不知道是福是祸，这些是我这些天抓紧练出来的药丸，你拿着有需要的时候用，小姐……我也只能做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你去到龙国之后万事小心。”
“我明白的。”凤清铬接过满满一袋子的药丸，心里暖暖的，柔柔一笑，“医师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凤族族地迁移之后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面，医师多保重。”
医师倒是没想到凤清铬已经知道了凤族决定迁移族地的事情，惊讶之后就是苦笑，“没想到小姐还是知道了。”
“凤族族地迁移！？这种事情怎么可以瞒着小姐，小姐好歹……”
“清芸。”凤清铬及时制止了清芸要出口的不应该说出口的话，朝医师笑道，“清芸性子比较急，很多事情她也不懂利害，我明白这件事情医师的难处。”
族地迁移，这么重要的事情不让她知道，摆明了就是要和外界宣布她凤清铬和凤族彻彻底底要断了关系，现任长老肯定是叮嘱了族人不能告诉她，医师今日能够来送她也是难得的事情了。
按照原来的轨迹，她知道凤族族地迁移是在成为凤后好几个月之后才会得知的。
唯一要感谢凤族还有派四个轿夫送她们去龙国，婚轿也是足够两个人一起乘坐的大小，虽然婚轿从来没有过坐两个人的前例，但是这段婚姻她早就知道了最后没有什么好结局，比起上一世就更加不是很在意了。
到了龙国，凤清铬意料之中没有受到重待，走过路过看到她都免不了一番指指点点，凤清铬上一世从伺候她的侍女中听多了那些话，不用猜就明了会在说什么，清芸面上不显但是心里早就已经气成了一个爆米花机，就差最后的爆发，凤清铬当然是不会让清芸爆发出来。
被一个侍女领着去了宫殿，特地安排的是最差的宫殿，然而对于凤清铬来说就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永月殿，回到了她在心中称为‘家’的地方。
老旧的宫殿门，只是打开来都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走进宫殿第一时间看到的就是灰败的花草树木，满地枯黄的落叶，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散发出了负向的生命力，清芸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实在是压抑得很，小姐的身子孱弱这种地方长久住下去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姐，龙皇就是故意把小姐安排在这种地方的！”清芸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是麻利得很，立刻就把亭子的椅子擦干净，好让凤清铬有个休息能坐的地方。
凤清铬眼神暗了暗，“就算是故意安排的，我们也只能受着，但是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
这里承载了凤清铬很多的回忆，虽然那些回忆中的欢乐寥寥无几，但是也足够让凤清铬熬过暗无天日的日子。
“这种地方好？”清芸难以置信，可是看着凤清铬是真的挺满意的，叹口气没再埋怨，“小姐坐着，我用法术清洁一番，很快就好。”
凤清铬没有像上一世那样逞强，点点头就应下，眼看着清芸轻轻松松地画一个法阵，控制着将宫殿整理干净，整理好之后差不多也就到了轮到后半段婚礼典礼的时间了。
“清芸，待我安定下来，你便回去凤族吧。”
“小姐！您这是什么话！？小姐是要赶清芸走吗？”清芸直接就抛下手上的活儿，快步走到凤清铬身前质问。
凤清铬注视着清芸清澈的一双眸子，“我已经不是凤族的人了，可清芸你是，你父母还在凤族，你的未婚妻也在凤族，你这次跟着我来龙国肯定也和她们吵架了吧，等你帮忙收拾好这里，清芸你就回去吧。”
上一世到清芸离世那一日，凤清铬才知道清芸和家里闹了不愉快，更是和心爱之人诀别也坚持要跟着她来龙国，将死之际心里牵挂的事情太多，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她都没有办法给到清芸，重来一次她唯有这样才能够改变清芸痛心的命运。
清芸的反抗是在意料之中，可惜却敌不过凤清铬的早有准备，猝不及防撒了一把迷药让清芸陷入昏迷之中，再用母亲曾经送给她，她一直珍惜宝贝着的玉佩拜托侍女把人送出去。
做完了一切，凤清铬又坐回了亭子中。
清芸在的话还有些人声，现在清芸也走了，永月殿静寂到一点声音也没有。
好像这个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凤清铬重生之后一直想不明白，既然重生在错行的轨迹之后，那么又何必有这么一个重生，一切也不会有所改变，只会和上一世一样。
当龙翊穿着火红的婚袍与她参加结婚典礼时，凤清铬才意识到这个世界和上一世不一样，上一世和她结婚时，龙翊是身着一身金黄色龙袍的，而非是这一世一身火红的婚袍，和她身穿的婚袍这般相配。
凤清铬盖着红盖头，好几次低头都能够看到红色的下摆，只觉阵阵恍惚。
与龙翊双双身着婚服拜堂，这可是凤清铬曾经无数次渴求都得不到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