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669 往事浮浮沉沉
王坚抽着烟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盯着地上盖着窗帘的尸体。一排排的尸体在不久之前还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
也许这些曾经的生命有过这样或那样的过错,可现在安稳的躺在那里时,也都没有了什么辩解和探究的必要。
只不过王坚有些迷茫,因为他忽的发现自己心中已经没有了曾经那种炙热的愤怒,就像看到一些不知道名字的野花被人践踏一样,对这些因为意外而逝去的生命没有了一丝惋惜和震怒。
他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在等待警察的过程中,他反复的思考着关于自己、关于自己的冷静。
当年小碗儿的遭遇历历在目,王坚清晰的记得当初他腔内的愤怒差点让他被自己点燃,同样的感觉还出现在知道秧子女儿的遭遇和在日本那间充满尸臭味的地下室里。
那时他心中有愤恨、有炙热、有无与伦比的悲切,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甚至能清楚的察觉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可现在……同样是一群枉死的人,他却感觉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冷静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冷酷,没有同情也没有愤怒,却只是从心底的抵触这种场面,甚至认为这些人是一种麻烦。
这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他隐约从心底蒸腾出一股子恐惧,无端的担心起自己是不是会变成那些冷酷无情的行尸走肉,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王坚一生的梦想都是当一名锄强扶弱、劫富济贫的侠客,而现在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在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用力揉了揉脸,张了张嘴,但却没有一丁点声音发出。王坚不知道该怎么去说,除了背后那个跟他玩着游戏的人之外,他惧怕的……似乎正是他自己。
“你在怕什么?”
王坚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看,发现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正坐在他的身边,而周围正在踱来踱去的其他人显然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这种状况王坚经历过,他一瞬间就知道这是自己的精神分裂又开始发作了,但他并没有太多的惊奇,毕竟在这个时候有人能够聊一聊,哪怕是跟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你知道。”
王坚对面的王坚在王坚的注视中慢慢变成了一头老虎,它在每一具尸体上停留了片刻,用力的嗅着尸体上的气味。
“我闻到了恐惧。”老虎兄仰起头对王坚咆哮了一声:“来自你心底的恐惧。”
他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的抽烟,用手指拈着一滴建落在茶几上的意见你哥变成黑褐色的血痂。
“你不该有这种情绪。”老虎兄摇着头:“你堕落了。”
“嗯。”王坚低声应了一句,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话语。
老虎兄叹了口气,又变成了王坚的样子坐在他身边,手中出现跟王坚一样的烟,轻轻的抽着:“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知道你感觉很累,但这不是你逃避的理由。你不是有信仰吗?”
王坚一怔,听到了一个许久没听到的词“信仰”,可当他仔细思考自己的信仰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却发现脑袋空空如也。
儿时的侠客梦?后来的大侠情?不不不,这些东西似乎都离开很长很长时间了。
那既然这样,王坚的信仰又是什么?难道是所谓的公理正义?王坚想到这,突然狞笑了起来并怒吼道:“信它们还不如去信根鸡巴!”
随着他的一声吼,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坚,眼神里全是不解,甚至几个不太了解王坚的人甚至以为他被不干净的东西冲了体。
倒是小金一眼就看出了王坚又犯病了,挥挥手说道:“随他去,我们继续找线索。”
老虎兄见王坚情绪激动,一贯走咆哮派的他居然伸出手按在王坚的肩膀上:“兄逮,还有我呢,别怕。”
说完,老虎兄舒服的靠在沙发上,调整了一个看着都舒服的姿势:“自从我们合二为一之后,我出来的欲望越来越小了。因为我发现很多东西我都不在意了,你的心境变化,多少会是有我的责任。不过这不是坏事,我们不再是毛头小子了,再过几个月咱闺女就出来了,咱们是得有个当爸爸的样子了。”
老虎兄说话的时候居然一脸甜蜜幸福,满脸憧憬着当爸爸的幸福样子:“闺女的名字我来取,不许跟我抢。”
“我现在是在跟你说取名字的事了吗?”王坚不耐烦的看了老虎兄一眼:“我要知道真相!”
“真相?”老虎兄指了指放在老王上衣口袋里的夜明珠:“这就是真相。”
“什么意思?”王坚一怔:“为什么你知道而我不知道?”
“因为我比你更仔细。”
说完,老虎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背着手,在王坚面前晃着。而现在的老虎兄看上去跟王坚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基本上就是双胞胎似的存在,虽然时不时的一咧嘴一呲牙的空挡还能透露出一股老虎的凶性,可大多时候,它看上去比王坚还冷静。
“有傻逼说你该十步杀一人,我开始深以为然,但是现在么,我觉得不对劲。不能杀了,不能杀。”老虎兄叹了口气:“杀的人越多,越容易的迷失心性。世界上自以为是的傻逼太多了,他们总有自成一派的狗屁理论,你被污染的太多了,咱老爹是以武入道,他跟你说过以杀入道么?那些以杀入道的狗屁理论大概只有高度中二病的傻逼才会深以为然。””
说完,老虎兄顿了顿,面色深沉:“杀……只会入魔。”
“入魔?”王坚仰起头:“什么意思?”
“杀人魔王呗。”老虎兄耸耸肩:“想想老爹为什么要把咱的杀心磨掉,就是因为老爹不想看到咱成大魔王。你现在正在往这条路上走哦亲,要小心。我要回家抱闺女,不想跟你浪迹天涯。”
王坚摆摆手,在听到警笛声之后站起身从窗口往外看了看,然后对老虎兄说:“正事儿你还没说呢。”
老虎兄哦了两声,拍着脑袋:“你看我,最近要有孩子了,脑子都不好使了。是这样,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很蹊跷,那个王莽怎么看都不是那么个事儿。咱知道长生不老都是啥样的人,你觉得那王莽像么?咱小老婆可没说错,那家伙绝对有蹊跷。至于这两颗珠子,还有现在的两颗珠子,纯是为了把咱什么地方引。”
“那你觉得怎么办?”
老虎兄摸着下巴长长的嗯了嗯:“至于是为什么,我不敢确定到底是不让我们开门还是引我们开门,但我觉得他们的目的很简单,他们肯定不会是奔着开发旅游胜地去的,所以你说走一步看一步是不对滴,咱给他们下个套呗。”
王坚眨巴了几下眼睛:“下套?”
“没错,就是下套。”老虎兄邪魅的舔着嘴唇:“我跟你都是好猎人,这很难吗?”
再说了几句话之后,警察就已经进了房间,因为是强哥他们报的警,所以他在那和警察连说带比划了起来。而当几个年轻警察翻开窗帘盖着的尸体时,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吐了出来,本来还懒洋洋的警察才意识到这可是出了大事件。
不多一会儿,几十辆警车就把这里前前后后围了个水泄不通,甚至连香港特高科的几个头头都来了。
王坚好歹是有身份的人,把上头给他的特殊证件交上去,并说明自己是为了追查国宝而来之后,倒也没什么事了。只不过这案子可算是一夜之间轰动全香港甚至全国,要知道这个华文强可是一代电影大亨,而且还是很有名的黑道老大,这一出灭门惨案,让整个香港一时间血雨腥风,甚至连特警都开始持枪巡逻了,生怕出现大规模械斗。
而至于为什么王坚会报警,这可是小金的计划,而王坚和老虎兄策划的下套计划不谋而合。
现在先把事情扩大到最大地步,那帮家伙不是等着王坚找上门么?那王坚偏偏不找,反而他让小金动员青帮所有的情报机构开始协助警方,而又让无忧协调控制她手下那帮刺客开始大搜查。
但这一切都不是明面上的,暗中进行的一切结果都会汇报给警方,然后由警察来跟他们玩。
而这一招玩的好的话,王坚所处的位置立刻就从明处回到了暗处,并掌握的主动。
不过关于那些隶属太阳家族的杀手为什么会搀和进这次灭门惨案里,王坚倒是并没有和沙诺娃多聊,毕竟她不但不太清楚,而如果真的是太阳家族杀手的话,那么沙诺娃也肯定会因为叛变而被列入刺杀名单,虽然王坚并不怕这些,但很显然这时候并不适合给沙诺娃增加心理负担。
当一直被动的王坚变成了主动的时候,他这个运筹帷幄的主帅的作用就显得极为重要,这个时候他绝对不能出现一丁点的茫然。
从警局出来之后,王坚立刻给香港这边的青帮组织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把最近需要的一些东西都准备好,而接下来王坚要开始破译那九本书了,这可是件顶天的大事。
不过么,这件事还得等天然二从台湾赶过来之后才能完全展开,她会在凌晨五点左右赶到,而这段等待的时间,王坚并没有闲着,他带了小金和沙诺娃开始满香港这座不夜城的转悠。
他们三个的转悠可不是无的放矢,他这一次的目的就是带着沙诺娃去这里的天堂之门分支机构拜码头,虽然天堂之门被喀秋莎掌控,可他后面那个太阳家族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老怪物存在,这种未知才是最让人害怕的。
“我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沙诺娃和王坚坐在一家通宵营业的糖水点里休息的时候,突然表情凝重的对王坚说:“一个我一直忽略的人。”
“谁?”王坚一怔:“谁有这么大能量?”
沙诺娃冷笑一声:“我曾经的那个管家,你要知道,甚至连喀秋莎都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他究竟影藏的多深,我根本不知道。”
“他现在在哪?”小金似乎也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我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因为他跟沙诺娃接触的时间长,而且以这种人的性格,他对长生不老不可能不感兴趣的哦。”
这不经意的对话,突然让王坚的尾巴骨上扫过了一阵寒流,让他从上到下凉了一遍,就跟鬼故事里那些鬼魅接近人时的感觉十分相似。
他轻轻点着头:“你们继续说。”
沙诺娃摘下头上的鸭舌帽,捋了几下头发:“我们可以假设是他,那么一切都能说的通了,包括动用家族的终极暗杀力量。当时我清理家族的时候,根本没有动他那个分支,也就是说他的家族分支现在掌控了整个太阳家族。”
“你是说,我们把你摆平之后,新的天堂之门又要来?这得多麻烦?”
“不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沙诺娃眼神一寒:“他绝对不会干没有后手的事情。”
小金和王坚听完对视了一眼,接着小金突然玩心大起,对沙诺娃说道:“话说,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沙诺娃呵呵一笑:“又是问我胸为什么不下垂吗?因为我经常锻炼。”
小金晃了晃手指头:“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有一天你能重新当回女王,你会不会背叛我家老王。”
沙诺娃似乎是没听到她的问题,低头喝着银耳汤,自顾自的说道:“当他在把他衣服给我穿上并在距离地面几十米的高空紧紧抱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跑不掉了。”
王坚听的脸都红了,而小金则气呼呼的看了王坚一眼:“下次你也得对我这么干!”
正说话间,王坚的电话毫无预兆的响了起来,王坚心头一颤,一种本能的危机感升腾了起来。
“欢欢出事了,重伤!”大圣的声音十分焦急:“可能撑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