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蝰神
齐恬查探一遍他的灵能情形:“成, 你不用喝了, 边上缓缓引灵吧, 给你丹药。”说着给了枭松一瓶“茴芝丹”,这都是她之前自己炼的, 补骨填髓修身养神。
一边接着灌边上的令雨,一边道:“哪里臭了,明明是你自己吐出来的绿汁才臭, 我这熬的明明是一锅什锦浓汤……”
说着话, 令雨“呕”一下,吐出清水样的一滩汁子,微微带点绿意,齐恬看了挺满意, “看来你也快好了。”
没多久鹿依也醒了,齐恬一样给了丹丸,让她自己修养。
倒是令雨醒后, 都没顾上自己引灵,一直看顾着郎义。郎义当时挡在众人之前,受伤重,中的毒也深, 一直晕迷着。
齐恬又花了一天功夫熬出一锅新药剂,端过去一看, 枭松正在喂令雨吃补灵丹, 看她来了便道:“大师兄的灵力有异, 令雨在帮他定灵。”
齐恬忙道:“你们自己才好了多会儿, 我来!”
说着伸手过去,却不知道该如何施为,便又去看令雨。
令雨赶紧教了她几句口诀,又讲解了一遍,齐恬道:“这同神灵法也有点像。”是把自身灵力解成极细弱的分股,打固定的几处穴位注入郎义的灵脉,帮他稳定其中越发狂乱的灵力。
结果齐恬没来得及给郎义灌药,只在郎义三处穴位中注入一丝灵气后,过得没多久,郎义竟然就醒了过来。正主一醒,旁人的灵力丁点也待不住,便被挤了出来。
齐恬在那里发愣,忽然想起自己解毒的情形,也是自身灵力运转了几圈,——难不成我的灵力就能解毒?
“小师弟,多谢了……”郎义断断续续地说道。
枭松赶紧道:“小师弟,你再帮大师兄看看,是不是不用喝药了?我赶紧给倒了去!”
齐恬感知一下郎义的灵能,果然已经恢复大半了,剩余的不足也不是因毒,是伤后体虚的缘故。便点点头道:“大师兄没事儿了。”说着又赶紧从枭松手里抢过那锅子药汤来,“你别给倒了啊,都是好东西!我留着,万一你什么时候又中毒了,还给你喝呢!”
枭松赶紧摇头:“不不不,我往后看见带毒的东西一定躲它们远远的,再不敢劳烦您老人家了!“
令雨听了也笑起来,对齐恬道:“师弟,你这是按着什么方子炼的?那滋味……实在太霸道了。”
齐恬认真地嗅了嗅这锅新鲜的药剂,明明是一股杂菜汤的味儿,比来处的中药都差远了,哪有他们说的这么夸张?!不过想想也是,毕竟他们都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一辈子别说杂菜汤了,米汤都没喝过,知道什么好歹!
她就看鹿依:“你觉得呢?”
鹿依砸了咂嘴:“稍微淡了点儿……”
瞧瞧,这才是正经识货的人呢!
好好坏坏的,可算都醒过来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齐恬就把那日他们晕倒之后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大萌又说了他醒来之后的情形,枭松则道:“我晕倒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然后忽然觉得自己被装了一脑袋的臭浆子,我使劲把它们倒出去,刚倒出一些,没多久又被灌满了,而且还越来越臭,我实在不成了,赶紧睁开眼看看是哪个这么害我……”
令雨也笑起来,又点头,看来他也是类似的经历,还问齐恬:“师弟你这到底是什么丹丸的药剂。”
齐恬道:“我都不知道那妖蛇是什么来路,更不知道什么药能解它的毒,只好用无用经上最笨的法子,拿了百十种药材试方子,总算没把你们治死,也算万幸。”
几人也不知道那蛇到底多厉害,见齐恬拿些药材随便熬一熬就把大伙儿都救回来了,便没太当回事,令雨道:“这回没预备什么厉害的解毒丹丸,看来以后得更小心才是。”
大家都点头,大萌叹道:“妖蛇厉害,只是人心更毒,我看那些人过来时,还当是来救我们的呢,哪知道……幸好师弟在,加上那两只妖蛇醒的及时,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郎义问齐恬:“那些人什么来路的?”
齐恬摇摇头:“在这边出现,应该也是倏忽门入的境,看着不是什么大门派的人物。”
郎义点点头:“那就好,就怕惹上大门派,结了仇往后就不得安生了。”
枭松死里逃生贪心不改,半歪着身子问齐恬:“小师弟,咱们这可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好容易沾你光打倏忽门进来,结果闹成这样。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接着捡东西去啊,这可什么像样的玩意儿都没得着呢!”
令雨看看他:“你先问问自己,看什么时候能站直溜了。”
枭松试了试灵力,苦笑道:“那小畜生不过六级,就这般厉害了,要是升到九级,它还不得成精!”
鹿依一脸嫌弃地补刀:“长得还那么恶心。”
令雨也道:“这些无主境都百多年才开一次,有的甚至二三百年才开一回,里头到底有什么,谁也说不清。这古怪的东西,我也没听说过,古书上有‘同花群蝮’,倒有几分相像。只是数目应该还要多些,个头又没这么大……”
枭松道:“肯定也不是什么名牌上的东西,要不然咱们不能一点没听过。”
齐恬便道:“空金杖你听说过么?”
枭松看齐恬一眼:“别瞎编个名儿来唬人啊,空青石我倒是知道,空金杖是个什么玩意儿,夺天门新出的?”
齐恬笑笑不说话了,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地方同自己来处十分相像,果然真稀罕的东西,别说见了,许多人连听都没听过。
分派了丹丸,各自修炼恢复,齐恬就又开始琢磨起了自己的灵力。神识自查,没有什么异样,难道是豆芽灵力的效果?可若是豆芽灵力有这样神效,那自己就不该晕那一下子,究竟是什么东西的功劳?
她这里琢磨,那边天圣门的人还激动着呢。
秣鉞的几个弟子抱着师尊给的法宝阵盘一脸惊喜:“东北面有宝踪出现!”
这次探境出师不利,师尊交代下来的东西居然一件都没有找着,尤其是泉髓那里,费尽力气打那些藤条间钻了过去,结果却只有“泉”,中间倒是有一处凹空,可是并没有什么壳碗,更没有什么‘似水不融水’的泉髓。
瑶碧蘼芜该生的地方,只有光秃秃一块石头,根本没有“玉土”,哪来的玉行香草。无根木和空金杖更是连该在什么地方都说不明白,反正哥儿几个是把那一片天上地下都来回梳了一边,到底什么也没找着。
蚀火珠的鬼根荼菇林害自己这边折了两个人,那鬼根太可惧,若不是带了足够的赤彩儿法器灵符,只怕根本就进不了里头。里头是有一个个头大些的菇王,但是上头并没见什么珠子。
若是只一件找不到,或者还能说是哪个抢先了一步,可这么些都没有,就只能是秘境本身的缘故了。毕竟不可能有人比他们更早入境,就算有,这几处核心地带都是最早醒过来的,若也有懂行的想要凑这个热闹,说什么也该留下些打斗的痕迹才是。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那可能就是根本没生出来这些东西。
好在如今出现了宝踪,能在这盘上显现出踪迹的东西,必定不是凡品。虽说那几样没找着不能怪自己兄弟几个,但是若能另外寻些像样的东西回去,不是更好交差么,没准师尊一高兴,自己升级就能再快点儿了。
众心如一,把这边的事情交代给门中另一些人,亲师兄弟几个就赶紧往境东北奔去。
一路上许多妖兽,他们只乘上自家宗主师尊给的云舟,倒不怕它们捣乱,法阵齐开,敢上来捋虎须的一概击毙。妖尸他们都只捡值钱的略捡几个,现在也不是贪这些小便宜的时候,先找到那宝踪要紧。
只是那宝踪一闪而逝,只有个大概方位,找起来不太容易。万一是个会动的,这会儿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几人虽已至九级,神识到底有限,不得不再求助于另外的法宝,窥天镜、浮踪盘之属排成排,彩光四射。若是枭松看到了准得叹气,——这人比人,没得比。
“那边!”其中一个忽然道,“有血腥迹。”
众人看过浮踪盘所示,见果然如此,立时调转船头朝血气氤氲处冲去。同时开启了法阵,云舟匿踪,法器灵符在手,这就准备抢了。
结果到了地方一看,却是一地的残肢鲜血,哪有什么宝贝。
“师弟,你快查一下,看是什么东西!”
边上一个修士便摸出一部书样的东西来,从地上拾了些渗了血的土还有被咬断的肢体放在了书光之中。
过得一会儿,那书页忽然都亮了起来,捧书的修士赶紧用神识去探,然后对众人道:“是同心蝰!”
有几个不知就里的,只那为首的脸都发光了:“同心蝰?!天级妖!”
方才还一脸糊涂的几人一听说天级妖也都激动了起来,“真是的吗?不会有错吧?能看到去哪儿了吗?”
捧书的修士又往书中看了一会儿,才道:“这同心蝰极少现世,看这里的情形,或者有个三五只,不知道里头生没生出心主,这有没有心主可差出天地去了。”
另一个道:“快看看如今去哪儿了!不管有没有心主,要是能活捉一两只回去,只怕就是一场大功!上回古鹰宗弄来那只铁翅蚚,得了多少好处!”
为首那个笑起来:“你疯了吧,还活捉同心蝰……那玩意儿的毒可透九层护罩,若是已成心主,那心主凝毒成的毒爆都能破金丹修士的防护,到时候可不定谁活捉谁啊。”
适才说话的人不好意思起来:“啊?这么厉害呐……那,那当我没说好了……”
为首的又皱眉:“看这样子,应该是打倏忽门入境,不巧碰上了这帮煞星,估摸着是全军覆没了,要不然也不会留下这一地的储物袋……”
想了一会儿,“那一闪而过的宝踪……会是什么呢?”
捧着书的那位迟疑道:“这同心蝰除了有毒爆珠,若等级高的话,还可能化炼出蝰神,那东西能夺人神识,直接入识海噬神,基本上没什么东西能挡得住……宝踪会不会是这个?”
为首的那位一脸又喜又怕,舔了舔嘴唇道:“等级高?得多高?是不是必得是心主才有?”
捧书的点点头道:“怎么也得七级以上才成,得生成心主,同心蝰就是靠心主感应指挥的,万蛇同心,所以极其难打。蝰神就是心主才能化炼出来的东西。不过蛇群同进退,很难分辨出那只是心主,这些妖物极其狡猾,还会故意掩饰心主身份。若真遇上的话……兰彩儿和赤彩儿的攻击最易显效,不过灵符非得极品的才能派上点用场……”
不等他说完,为首的就对众人道:“先把兰彩儿和赤彩儿的法器法宝和灵符都拿出来,大家对对数,极品灵符归到一处。”又对捧书的这位道,“那蝰神……没法拦挡,又会直接入识海噬神……那万一真碰上了不是送死么!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把它关起来的,或者用什么法宝镇一下?要不然咱们就算打赢了那群妖蛇,也得不着好处啊!”
捧书的查了半天,皱眉道:“只有修者的神识能困住蝰神,如果神识够强大的话;要不然就只能用灵宝……”看自家大师兄面色不太好,赶紧又道,“不过就算没有蝰神,光它们的毒液就是稀罕物了,还有身上的鳞甲,皮,骨,蛇胆,心……都是好东西,若是心主的毒液和鲜血混在一处,那毒性,恐怕金丹老祖都得退避一二……”
真是好的要命的东西!好东西,真要命!
到底要不要追?天圣门圣传宗的大师兄纠结得脚趾头都快扭一块儿了。
林子里坐在一群苦修疗伤的师兄弟中间的齐大大夫,真对着自己的识海发呆,那粒在金瓜子、银瓜子和花瓜子中间滚来滚去,被它们当球踢的半绿半红的玩意儿,怎么看上去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