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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尊快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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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5.各有代价
      障山榕有点没反应过来, 他正想着这事儿恐怕没个百十个回合谈不出什么结果, 毕竟这界中的修士都是这个路数的, 只看看浑阎林那附近的桩桩件件,就知道这些人但凡要掏出根灵草来, 都恨不得叫你用一个药园去换,更何况这次要的是这么一件东西。
      至于什么大局,他们心里是不装的, 要紧是自己, 哪怕说立马这凌霄界就崩塌了,他们也相信多抱着点儿东西死,比穷死着更踏实体面。
      所以齐恬二话不说直接把东西拿出来了,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同时也不知道那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都打哪儿冒出来的, 嗖一下子,俩人边上就围了里三圈外三圈,连半空里都浮着两层的眼睛。
      “都给我让开!”障山榕咳嗽了一声。
      毕竟是此间老祖, 这些个就算对这境胎再好奇,也只好一边死盯着一边往边上让了让。
      障山榕看一眼齐恬手里的东西,白莹莹一颗宝珠,灵能密实稳定得好似有形有质一般, 确实是境胎没错,而且还是个新生代的境胎, 想起方才齐恬还问起过这东西里头是不是还有别的, 莫非……罢了罢了, 眼前可顾不上, 等先把这些个窟窿堵住了再说吧。
      “这东西借你的,这力气,恐怕也得借你的。”障山榕看着齐恬道,“要修补境根得去外头,我们这里的可出不去。”
      齐恬一愣,想想郎义几个还等着自己呢,便道:“这……这修补境根得多少时候?我师兄弟们还在外头等着我,恐怕耽搁不得太久。”
      障山榕摇摇头道:“这个可说不好。”
      他话未完,边上一个浑身麻黑的东西开口道:“老祖!你,你真的要让人去修那窟窿?就算有境胎了,如今它都离了巢了,哪里能长得那么快,说不得又是白费功夫!”
      障山榕道:“这有什么难的,把咱们那几道烟气都转给它不就成了。”
      “啊?!”这下四下都骚动了起来。
      齐恬不明所以,看他们激动了,也只好闭嘴先不提什么谁在等自己的话了。
      “您的意思是把那些烟囱都给封了?那咱们往后不是连出去喘口气都不成了!”
      “那我们不就真的关死在这里了么!”
      “光想想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就是啊,那又不是咱们弄出来的祸事,怎么还牵连上我们了!”
      各样抱怨不一而足,齐恬大概听明白了,想起之前浑阎林那个天阵底下深渊里出来的一股股浓郁灵气,那时候陆鱄就管那地方叫“烟囱”,陆鱄似乎是从那里进出的遗谷。听如今这话,似乎是要封了那几处,把灵气用来养眼前这个境胎?
      嗐,还以为就自己得掏东西出去呢,敢情人家这里也有大代价要出。齐恬心里有点不落忍了,这些遗老遗少真是纯受害者,毕竟这里头可没人家的什么事儿……
      “都别说傻话了!”障山榕有点生气了,“咱们要是真能随便出去,还用得着等凌霄境开吗?那些透气孔,不过是能透口气而已,真能进出待长点儿功夫的只有毛毛,还不能真离远了,它都没说话呢,你们嚷嚷个什么?!成天说人家修士怎么怎么眼界浅,现在看看你们自己!这窟窿要是不堵上,到时候耽误了凌霄境出世,你们难道就守着那气孔等死?!都是胡话!”
      那几个埋怨的听了这番话,嘟囔了两句,没声儿了。
      陆鱄开口了:“老祖说的对,还是得先把凌霄界稳下来再说。这幸好她来了,幸好她肯把这样的东西拿出来,要不然咱们可就不是舍点东西替人补窟窿了,恐怕是得给人家的贪心陪葬,不是更冤?”
      一阵沉默。
      “好吧好吧,反正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反正出去也就一晃儿的功夫。”
      “不能透气了,大不了咱们用偷声藤,灵识沿着出去看看听听,也没差多少。”
      “也是,反正那些什么妖和灵关在一处死活要它们融灵的阵势也太惨了,我也不想看,不看就不看呗。”
      话风忽然都转了。
      齐恬自己替他们想想,如果自己被困在这么一个说不明白到底在哪儿的地方,一待就是千百年,还离不开,如今唯剩的几处能往外头探看的窗户也要被关死了,还不是因为自己的错,那心里真是十分憋屈了。
      可她如今能说什么呢?她听着觉得他们最大的根本的出路大概就是凌霄境再次顺利开启,他们这遗谷就能跟着出去了。可是她连凌霄境是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为什么上回没能顺利开启,所以也不知道哪里能帮忙的……剩下的还能说什么?唉。
      她这回虽没有同陆鱄传心念,陆鱄似乎能觉察到她的情绪,伸出几只毛茸茸的小爪子拍拍她膝盖,“这不是你的事儿,我知道,你同他们不一样。”
      齐恬低头朝它笑笑,也不提什么有人等不等的事儿了,只问障山榕:“前辈,不知要晚辈做些什么?”
      障山榕扫视一圈边上的遗老遗少,见没有再胡咧咧的人了,才转过脸来对齐恬温和地道:“这境胎安放的地方,我们会指给你,至于封印灵气的事情,在这里头就能施为,我们就能做。只是如今那境裂已经延伸到了一些其他的秘境里,这些地方需得你去修补一下才好。”
      “修补秘境?”齐恬傻了。
      她连块桌布都补不好,怎么去补一个秘境?再说那秘境都自成天地了,补秘境不是跟补天差不多?难不成她在这儿的小名其实叫女娲?
      脑子里乱糟糟的,那障山榕却伸出玉白干枯一根指头,点着她眉心道:“我把修境的功法灌给你,凝神。”
      齐恬被吓得一愣,就在她一愣神那当儿,障山榕指尖一亮,齐恬觉得眉间一热,脑子里就多了些东西。
      “呃……这,这个……瞧着有点像法阵?又有点像符纹?……嗯……”似乎还有三化四象的东西在里头,她也吃不太准了。
      障山榕点点头:“也许吧,本来便都是能量流转之事,不过粗细之分罢了。”
      齐恬心说你说得倒轻巧,一句话把一元二气同七星九曜等同起来了,那岂不是说练气的同化神元婴差不多?
      障山榕又道:“你先把方才灌注之事好好融合融合,一会儿得先把那些境根裂隙补上,最后才能填窟窿。要不然,只怕他们手里有厉害东西,这里刚填上,他们打别处又挖过来了。到时候窟窿更大了,还让他们白得你一宝贝,可就不合适了。”
      齐恬一听还有这个可能,立马道:“都听您的。”说完盘腿往那里一坐,细细体会起突然“知道”的许多事儿来。
      那裂隙需要重组碎片,中间的顺序就靠对其灵能结构的感知,这个她自觉没什么问题,就是移动那些碎片的时候恐怕得费大力气,自己的灵力不知道够不够打一个回合的。
      再来就是如今出现裂隙的秘境,里头许多她听都没听过,还有知道的一些也是天南海北的,别说修,光跑一遍都不知道得多少时候了。看来还是得先给郎义他们传个讯才好。
      等她自觉都弄清楚了,正想开口说灵力和传讯的事情,忽然发现眼前多了个叶子包。也不知道什么叶子这么大,包成了一个小包裹,碧绿碧绿,看着好像就能闻到香味似的,你说它这个裹法儿,是不是有点像粽子?你说它该是什么馅儿的……
      “这里头是咱们这里结的一些果子,给你续灵力使的。”一句话把她从邪路上拉了回来。
      “正想说这个,我都没筑基,移动那些碎片只怕有些困难,就怕灵力不够。”齐恬干笑着道。
      障山榕笑笑:“应该没什么大碍。”
      齐恬又说要给师兄弟传讯的事儿,这里可传不出去,障山榕点了一下猴脸猪毛鱼:“一会儿它跟着你去修补秘境,剩下的同我在这里为填境胎做准备,你们自己看怎么趁空儿传个讯吧。”
      齐恬一想也是,一会儿天南海北且跑呢。
      结果却看障山榕往半空里点了点,对猴脸猪毛鱼道:“一会儿你带她去根通域,要修哪些地方你都知道的。”
      陆鱄点点头:“您尽管放心,交给我了。”
      齐恬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陆鱄已经扯着她法袍往另一头去了,一边道:“你可跟紧我,别走丢了。”
      齐恬不解:“这是去哪儿?不是要去修秘境么?”
      陆鱄点头:“是啊,我带你去,不过那些境我进不去,我就在底下等你。你修完一处,我带你去下一处。”
      齐恬一听,心说,好么,敢情这就是个监工。忽然想起来一事,回头朝那障山榕问道:“那什么,前辈,我想问一下,一会儿进了那些秘境,里头的东西我能拿么?”
      障山榕愣了愣,想起来这位也是外间的修士,一样逃不过这个“贪”字,叹一声道:“这回封回来之后,只怕要两个时限之后才会再开了。那里头的东西,你爱拿就拿吧。”
      齐恬听了心里没底:“前辈,这是不是不拿对界中灵气比较好?若是这样,那我就不拿了。”
      障山榕面色渐缓:“已经长成的尽管取用,倒不妨事的。”
      齐恬这才放了心:“多谢前辈指点。”
      眼看着这俩人打一处树洞样的地方进去便没了踪影,这里几个遗老遗少问障山榕:“老祖,她这算个啥?盗亦有道吗?”让她去修境的,结果她打的主意好像同那些挖洞害人的没什么两样,只差那门不是她自己开的。
      障山榕道:“这就算不错的了,好歹还知道问一句。”
      那个便叹道:“这凌霄界准定是哪里坏了,生出这么一大帮毁根坏界的东西,好比一棵树上上下下爬满了啃茎吃叶揪拔根的玩意儿,难道就让它们一直这么毁下去?抖搂抖搂给弄下去才对吧?”
      障山榕看看它:“你自己也在这树上呐!抖搂起来,你往哪儿走?”
      这个想一想,叹道:“真是时运不济,同这么帮东西投生在一个时候了,唉!”
      再说齐恬那里,跟着陆鱄走着走着,脚下就变了样子,好似走在无穷无尽的乌云上一般,周围灵能都十分稳定,只是就她目前的经验来说,她分辨不出具备这样灵能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像土也不像水的,可又有些像土有些像水,说不明白。
      “咱们进了根通域了,再往前走走你就能看见裂了的境根了。”
      又走一阵,齐恬“眼前”忽然一亮,这却不是真的眼睛所见,而是她的灵能觉察“看”到的东西。一个无比庞大的类似根系的东西,充满了“生”之能量,其巨足可弥天地,中间灵能的流转,充满了“生”的愉悦和希望。
      这样的感受渐渐充满了齐恬的心,她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喜悦和激动,好像找到了自己生命的本源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