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阳在以不易察觉的速度西斜, 傅荀在这一方停了很久,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坐在车里, 偶尔抽只烟。
天气很好,在他的背后就是被天色映的蔚蓝的大海,他不曾回头,车头对着房子, 他便对着房子, 无论屋里有没有人,他只是对着它,悄无声息的抽烟。
到最后离开,地上积了几个烟蒂, 这便是仅有的他来过的印记, 而这印记也会在他离开后不久, 被物业清洁工人扫去。
魅影进了明仁集团地下停车场, 从电梯上楼, 他没有回办公室。
明仁集团内有个健身中心, 面积占上下两层,专为集团员工所用,这是他上任后新增设的,但他很少有空来这里。
这儿有他专用的储物柜, 里面有干净的衣物。
打沙袋是有讲究的,要先将身体预热,特别是手腕、踝关节得活动开,要先缠好拳击绷带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击打时还要由轻到重, 由慢到快, 切忌不要将沙袋当成仇人, 否则受伤害的是自己。
健身中心负责人看着毫不遵循章法也不遵守规则,就一拳拳努力将自己的拳头往沙袋上砸的总裁大人心里十分的着急。
总裁大人这是在试探他们的工作职责吗?如何有效阻止一个有可能让自己受伤的人,以达到健身中心零安全事故?
还是真遇上什么糟心事儿了来发泄?
负责人瞧了眼身旁的两个年轻小伙子,指了一个人,“你,上总裁办找一下陈总,”
被指到的人一愣,“哪哪个陈总。”
“总裁办的陈助理。”
“我不认识啊,他们从不来这里!”
“你呢?”
另一个年轻小伙子眼睛一瞪,“我也不认识。”
“公司的红人你们也不认识,康熙跟前的韦小宝,慈禧身边的李莲英,嗳~没前途!看好咯,我去!”
*
红人集体到场,陈望、赵杨、老何远远的看着那头,傅荀人高腿长,肌肉匀称,胸膛算得结实,那一拳拳的出去,虎虎生风。
陈望回头对健身中心负责人笑道,“你忙你的去吧,总裁今天预上个难办的事,就是下来发泄发泄,”
“好好好,陈助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再叫我们,”
将闲杂人等打发走,剩下的三个人拧着眉看那个被老婆抛弃了的男人。
打沙袋是打的越来越急眼!
看的人肉疼。
“把他打晕了带回去?”老何开口。
陈望、赵杨惊悚的看老何,为他这思维着急!
所以就算他是心腹中的心腹,也难堪大任。
陈望再次将健身中心负责人找到,言语了一番,然后健身中心就突然停电了。
沙袋在有氧运动区,并且设在整个空间的中段,全靠室内照明,偌大的空间瞬间没入黑暗。
傅荀总算停下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吼,“来人。”
昏暗中,负责人噔噔的上来,“总裁,抱歉抱歉跳闸了,”
傅荀因剧烈运动而喘着粗气,他一屁股落在了地板上,然后整个人四仰八叉的就躺了下去。
他这一躺吓的负责人赶忙掏了手机当电筒使,“总裁,总裁您这是怎么啦,您没事吧,”然后伸手就朝他身上摸索。
“手拿开。”傅荀冷沉的声音在昏暗里传来。
“您您您没事吧。”负责人忙挪手机照傅荀的脸,傅荀睁着眼睛,那眸光利的像刀尖,他吓了一跳,傅荀有气无力的掀开面前的手机,“做好你的工作去,” 傅荀气息带喘,但语调冷静沉着,他缓缓道来,“这要是换作上了战场,你手里的枪卡了壳,你觉得抱歉有用,还是认错有用。”
*
当傅荀在林恩筱的院子里一支支抽烟的时候,林恩筱并不在家,她受邀去了一场私人画展捧场,姜娅也是受邀人之一。
美术馆内,林恩筱长发微卷,手上拿着个颜色和高跟鞋边沿配色相同的包,浅色的修身连衣裙堪堪到膝盖,挽着同样优雅的姜娅,游走在画作之间。
俩人都穿了一身符合美术馆气氛的穿着,而姜娅一开口就违背了典雅,“这犊子让她给装的,”姜娅瞥了眼远处作品的主人,她正被人邀请了站在作品面前拍照。
姜娅转回脸,指着壁上一幅抽象画,“这画的什么鬼?你能看出是个什么鬼吗?”
“行啦。”林恩筱伸手拍掉了姜娅十分没有修养的手指。“老实说是不是嫉妒?”
姜娅呵呵呵!十分不客气的立刻反驳,“我嫉妒她?她像咱们这岁数的时候浪的能叫我望尘莫及,这些年找了那个愿意捧着哄着她的老男人,摇身一变倒成画家了,这种路数也值得我嫉妒。”
“你小声点。”
说到老男人,姜娅朝林恩筱凑过来,“果果证办了没有?”姜娅一向开玩笑称傅荀为老男人。
“快了。”
“那就好。”
有熟人走过来,姜娅站直,眼睛直看墙上的画,“嗯,啧啧啧,你看这线条,你看这色彩,啧啧啧,”
林恩筱和人打招呼,耳朵里却在听姜娅的一阵啧啧啧,她想笑,但是忍住了。
和人道了别,她目光在空虚中变深,心底的那股想要笑的冲动,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最简单的快乐已经难以闯进她的心了。
*
入夜,一辆银色保时捷缓缓使入一幢私人别墅地下车库,紧随其后的是一辆红色法拉利。
引擎声止,几分钟后,保时捷车门轻响,一只血红色高跟鞋落在地面,高跟鞋上的脚踝、小腿,纤瘦莹白,林恩筱一袭黑色连身裙从车里出来,连身裙肩背上的轻纱布料柔柔垂下,随动作轻浮晃动,像女王的披风。
停车场白亮的灯光落上她消瘦如玉的肩头,身上黑色衣料从肩头到锁骨露了一线,与纤长颈脖相映成趣。
她肩后的轻纱披肩一直垂到齐膝,她一走动,包裙规矩的包裹着莹白的膝盖,薄纱轻笼在旁。
她面上系着一条黑色薄纱带,只掩住眼睛,纱带往后精致的束在脑后成一个蝴蝶结垂在长发上。
薄纱下隐约能看出是一双眸明。
红色法拉利上的姜娅下车前将头纱放下,她最后照了下镜子,秘色头纱正好罩住半张脸,堪堪只剩下一张娇艳的红唇。她身上是和头纱同色的连身裙,一字肩边沿铺满了晶亮的钻。
俩人从电梯上,电梯门一开,一股节奏强势的声浪朝她们袭来。这声音足够姜娅立刻沸腾,“嗨起来。”姜娅举了一双臂,腰一扭吼了一嗓,她声音刚落,林恩筱在旁比她更大更尖利的一声,“嗨起来!”吓了她一跳。
林恩筱对她一挑眉,长发一甩,甩的她一脸香气,扭身转了个圈踏出电梯。
姜娅在后笑的前仰后合。
“go,go,go!”
香槟走起来,舞跳起来,谁的手搭来也能共舞一曲,不论男女,今夜不醉不归,掩映之下谁也不认得谁。
两个女人嗨到起飞,林恩筱长发飞舞,精致的黑色丝带随着飘飞,这是最简单的快乐。
灯光灿烂,满堂辉煌,人影攒动,音乐与笑闹声齐飞。
林恩筱敞开心扉的享受。其实快乐也没有多难!
先前从人堆里挤开的姜娅又挤到了林恩筱身边,从背后牵了她纤细的手,蹭到她耳朵边,“果果,出来我指给你看一个人,”
“借过借过,”姜娅拉着林恩筱挤出人圈,从室内离开,俩人到了一处墙跟。
林恩筱身上带着一股随性的放纵,她靠着墙壁,“看什么?”
姜娅笑的憋不住,“你冷静一下,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林恩筱抿着唇点头。
她喜欢这个不一样的夜。
她被牵着贴着灌木丛在花园里走,踏上一条小径,两旁绿荫如盖,姜娅转过头来对林恩筱“嘘——”指了那头。
视线尽头,小径边,修的平整的灌木丛上放着两张面具,一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热吻,男人的手在女人的身上上下游走。那男人正是“画家”的老公,而那女人显然不是她们从小所认识的那一个。
林恩筱拉着姜娅离开,姜娅笑的捂肚子,“我就说坏人没好报,又老又丑原来还他妈的是个色鬼,这下我就放心了。”
“她到底怎么你了,这么恨她?”
“绝对没有仇,纯属看不惯!”俩人正说话,姜娅脸色一僵,目光怔怔的看着前头。
“怎么啦?”林恩筱看过去。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进了一条绿荫小径,俩人好像很迫不及待,她都没看清脸。
“果果,你先进去,我一会儿来找你。”姜娅气冲冲朝那边去了。
林恩筱有点傻眼,反映过来赶忙跟上去,还不及追到人,已经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
“啪”的一声过后,一个女声惊吼,“你谁呀!”
“姜娅你听我说,”一个男声。
再“啪”的一声,男人叫骂开,“姜娅你他妈的疯了!”
林恩筱大概猜到了。
她立足的这方不远有条凳子,她过去坐了。姜娅没吃亏,她便自己随意了。
听着他们的吵闹,林恩筱却笑了。
这便是普天之下男人与女人之间的牵扯,美其名曰:爱情。
*
午夜时分,一家酒吧内,十色灯光刺眼,高台之上几个穿着清凉的女郎随着音乐声舞动,气氛热烈到顶点,台下一池的人挥舞着双手,舞的痴狂。
换了场地,林恩筱和姜娅已经摘掉了伪装,描上了更为浓艳的妆容,在舞池的最中央,跳的最疯狂。
“去他妈的爱情!”姜娅双手括在嘴巴上大叫。
“去他妈的爱情!去他妈的爱情!”林恩筱跳起来大叫,和姜娅拉着双手,疯狂大笑。
“你等我。”林恩筱丢开姜娅的手,挤出舞池,去了吧台。
色彩斑斓的灯光从头打下,她的长发柔柔的在背后招摇,露在黑色衣料之外的肩与手臂纤瘦,泛着莹莹白光。
她找了侍者要了酒,外加纸和笔,她大口灌下整整一杯酒,握了笔唰唰的写,写完,她紧贴在柜台上朝侍者说话,鼓捣了一下手机,很快侍者朝她递来一叠钱,她握着钱,握着纸走上一方舞台。
dj一手打碟一手拿着话筒ruapu,嗨歌,十色的射灯时不时扫过这方,暖色强灯随着音乐声明灭。
林恩筱将钱和纸拍到dj面前,和他说了几句话,dj将手里的话筒递给了她。
dj不动声色的开始念起了纸上押韵的内容,一旁林恩筱摆动着长发,酒精让人兴奋,让人放掉一切顾虑疯一回,她将右手绕过左肩,抓住裙子背后的轻纱用力一扯,“刺啦”一声,那条薄纱便与主体脱离。
她握在手上举在头顶随着音乐声舞动,dj念着她写下的押韵文字与重金属电音结合,毫不违和的燃爆全场,林恩筱应着dj沉沉的一声去他妈的爱情,用话筒尖声高叫道:“去他妈的爱情!”
这一融洽的配合全场嗨翻天,dj继续沉声念唱,林恩筱高而清亮的女声适时加入。在舞池里狂欢的人都被这一个特别的女声引的面向着这方舞台疯狂舞动。
林恩筱长发乱缠,纤瘦的手臂高举,白细的手指上握着一条黑纱随节奏挥动,握着黑色的话筒:“去他妈的爱情!”。
“去他妈的爱情!”姜娅在舞池里响应,全场热情嗨翻,随节奏高吼,“去他妈的爱情!”
*
林恩筱醉的不轻,姜娅醉的双脚打架。
从酒吧出来,“不回去了吧,”林恩筱拽着姜娅,嗓子都哑了。
“我家,有,有门禁。”姜娅嘿嘿的笑。
林恩筱抬起胳膊,腕表里的钻在街灯下射出细碎的光,“谁家的门禁是半夜3点啊!”
“不回家,我妈,我妈你知道的,她会剥了我的皮,”姜娅哈哈笑起来。
很快来了个代驾,林恩筱将姜娅送上车,自己醉的不轻,还不忘姜娅的安全,她举起手机对着代驾司机拍了张照片,代驾苦着一张脸,林恩筱陪了个笑脸将人送走。
“筱筱,”一个男声从背后传来。
林恩筱转过身,一个年轻男人简单的t恤下是一条白裤子,运动鞋踏至她的跟前站定。“我帮你开车。”
林恩筱皱了眉看人,酒精让她脚步发虚,神思飘忽,“半夜3点,你跟踪我?”
骆之辰淡淡的说,“送到我就走,你可以当我是代驾,也可以按路程给我付费。”
林恩筱看着眼前的人,很执着的人,和她一样执着。
姜娅前几天还问过她,为什么不给这个男人一个机会,玩暧昧,找刺激,玩呗,早日走出情伤。
“甩不掉的人能玩吗?”林恩筱认真看姜娅。
这个回答出乎了姜娅的意料,姜娅坏笑,“那玩个甩得掉的?坏啊你,”
这是道德。
不会爱,就不要给人以误会,让人徒劳。
不爱,在一起了又如何,结了婚又如何,只会是更深的伤害。
“代驾我也要找个靠谱的。”胃里不太舒服,林恩筱说完便转了身。她的车就停在路边,拖开车门,拿了瓶水,她喝了一口却呛了。
背上多了一只手在拍她,“是不是想吐,难受吗?”骆之辰声音低哑。
林恩筱手指攥紧水瓶,压下喉咙上的难受。她往旁挪了一步,冷言冷语“手拿开,”
骆之辰不敢动她了。
林恩筱敛了一把头发,“你走开我就舒服了,”决绝的上了汽车后排,落了锁,降下一点车窗对车外的人说,“代驾已经来了。”
车驶离,林恩筱头昏昏沉沉的,她回头看了一眼,骆之辰上了路边的两坐跑车。
她车回脸,车窗外是不夜的城市。
“去他妈的爱情!”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句。
*
夜里玩的太疯太晚,第二天林恩筱直到中午才起床。
她仍然回了海边。
冰箱里食物很丰富,她没做什么花样,简单了吃了点东西,就上了楼,回书房看书了。
认真起来,时间会过的很快,不知多久,楼下门铃声响起。
林恩筱看了眼时间,下午3点。
门铃“叮咚”的响,林恩筱眼睛有些花,她揉了揉,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停的却是家里的车子。
司机坐在车上。
她心上紧了一下,赶忙跑到卧室,衣帽间里,镜子里的她脸色不太好,头发有些乱,身上穿的是棉质睡衣,短袖长裤,慵懒舒适,但一副精神不佳的样子。
门铃响个不停,她急急忙忙梳了头发,找了跟头绳将长发绑了起来。镜子里,总算精神了几分,也来不及换衣服了,她腿脚麻利的下了楼。
门打开,沈瑾站在跟前。
“妈。”林恩筱开口,出口的声音比平常哑了几分,她表情有几分不自在,她弯了唇对妈妈笑了下。
沈瑾目光在林恩筱身上上下打量,一言不发,打量的林恩筱心虚。
林恩筱开口,想对眼下不太合理的状况作点解释,她不应该住在这儿,“我,我这几天,”
沈瑾却一步踏进屋,反手将门关了,一把便将林恩筱搂进了怀里。“傻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知道吗。”
林恩筱怔愣了一下。“妈,”
沈瑾紧紧的抱住林恩筱,手揉着她软软的头发,“妈都知道了,离婚就离婚,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知道吗。”
妈妈的手臂抱着她,她不得不靠在她柔软的身上,一股干燥的花香味蹿进鼻腔,林恩筱咽了咽空空的喉咙,一股酸涩涌上心头,眼角一涩,便涌出了泪,“妈。”
姜娅昨夜醉酒回家,今天一大早被抓起床教训,她家也住万通山,姜家父母和林家父母又走的近,姜妈不免长年拿与姜娅同岁的林恩筱比较,一句:“人家果果早规规矩矩嫁了个好人,你呢,成天这样疯下去,以后谁敢娶你,说不定你沈姨都抱了外孙子了,你还要在家给我丢人!”
被这么一通骂,姜娅就绷不住了,一句“抱什么孙子,他们都离婚了!”
姜妈与沈瑾十分要好,当然知道这么大的事沈瑾被隐瞒了!
*
傅荀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却坐立难安。
林跃卿打了电话说要过来一趟,他已经派了人下去接。
这段时间都没能出差,所有文件均在公司里处理,办公桌上堆着两堆文件。不知道林跃卿什么时候能到,他坐在办公桌前办公,身边没有留人。
他签下一份文件,烦躁的抬眼,窗外光线清白,天很蓝,映照的室内也蹿上一抹清凉的色调。
垂眼,合上文件,放了,重新翻开一份,他手上握着支钢笔,眼睛落在文件上,却迟迟不下笔。好一会,有了动静却是烦躁的朝文件上拍下,钢笔笔帽金属配件在纸上烙下一条痕迹。
他打开办公桌右侧的抽屉,没有他要找的内容,打开第二个第三个仍然没有,他翻遍了办公桌下所有的抽屉也没能找到香烟,连打火机的身影也没有。
桌面上除了文件堆,就是电脑电话,一盆翠绿的植物。
他双肘支在桌面上,双手捧着额头往上搓,手指穿过乌黑干净的短发,他闭着眼睛,片刻后桌上的手机响起。
睁眼,是陈望打来的。接通,陈旺告之林跃卿已经到了。
他心中莫名凉了一片,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脑中却空了一瞬,身体猛的撞上桌沿,震的桌面上的植物叶片发颤,他险些跌倒。
双臂撑在桌沿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
心烦意乱便日日失眠,茶饭不思便营养欠佳,再加上永无止尽的高强度工作,身体承受不住,这是必然的结果。
很快林跃卿便到了,傅荀带着一张泛白的脸挂着笑容迎接。
陈望安排人送茶水,傅荀将人请到这个宽大办公室里专用于接待外客的一个区域。几张宽阔沉稳老派的皮质沙发稳稳的卧在那方,每张沙发边都有一张茶几,几上放着盆长势旺盛的植物。
林跃卿的助理将手上拿着的东西放在茶几上,从林跃卿一踏进这个空间他就看清楚了,那幅画是他前些天才派人送过去的。他去林家找林恩筱,用了这副画为借口问了林恩筱的踪影。
傅荀喉咙上哽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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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不离?
不可能!
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我的女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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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肥章/眨眼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