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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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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齐明的哀嚎并没有令周围的悬尸停下,相反,那些尸骸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淹没在其中。齐明近乎绝望,他的双足已经被不知多少双没有温度的手紧握住。一股异味从齐明的身下传来,他竟然已经因为恐惧而失禁了。
      无数的悬尸从齐明的双足开始啃食着他的尸体,巨大的痛苦从齐明的双脚处蔓延上来,几乎是眨眼间,齐明就被啃食的只剩下一个头颅。但他还能看到这个世界,还能够感知到痛苦……
      “咯咯……”突然,悬尸纷纷退开,齐明看到从一片墨色之中走出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那正是澜依。澜依还想当年一样美丽清秀,只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再没有了当年的那份清纯无辜。她的眼波流转,眼底却沉积了一份幽怨毒辣。
      “父亲,您这是怎么啦?”澜依看到齐明的头颅之后轻轻的掩住嘴巴,笑了起来,笑容无比的妖冶。齐明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他只能看着澜依将自己从地上拾起来,然后放进怀中,头发从甬道之上无声的垂落,像蛇一样顺着澜依的腰身爬上来,将齐明的头颅紧紧的缠绕起来。
      发丝从齐明的毛孔之中钻进去,填满了他的每一寸皮肉,齐明很快就被卷成了一个漆黑的茧。血水从茧中渗了出来,沾湿了澜依毫无血色的双手。“父亲,你害了我,因为怨恨我不的转生。但为什么我杀了你报仇之后仍然不快乐?我已经沦落成了这幅恶心的模样,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你的命,又能够弥补什么?”澜依低低的说着,她将齐明的头颅随手丢弃在一旁,然后起身走进了甬道之中。甬道里,直留下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也是从那天开始,村子里的人一夜之间全部被头发侵入了身体之中,人们被澜依的发丝控制着,不老不死,不生不灭,像是怪物一样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能够称作是人,却也因此躲过轮回。
      澜依想要让村子里的人陪伴她一起,度过这漫长的,痛苦的,毫无期望的永远。她每年的忌日便会从崖底爬上来,带着一身的狼狈跟血液,还有无尽的痛苦。
      村长的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我看到每个村民的脸上都带着痛苦的神情,是啊,澜依所给予村民的长生,只是无尽的痛苦而已。但澜依此人也是可怜,她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受到了莫大的惩罚。
      我的心中不免有些愤愤不平,好像是同情澜依的,却又不知道自己除了审判之外还能够带给澜依什么。此时村长对我说:“后生,明个儿就是澜依的忌日,她还会来的。我们不求别的,只求让澜依放过我们。
      老朽已经拖着这样的身子活了百余年了,澜依她不让我们死,她要我们跟她一起承受做鬼的痛苦……老朽每个夜晚都能够听到脑内的蠕虫啃食我的脑浆的声音,这样的生命,还要它做什么。”我看到村长的身体的确已经腐朽,几乎只剩下一颗头颅还是完整,其余的皮肤生满了尸斑。
      村民中更有甚者,已经有了尸变的迹象,身体已经成了蠕虫生长跟繁殖的温床。但它们却都没有死,或许这就是澜依的报复,报复村民一味听信齐明的话,而不在乎她的死活。这样的报复方法没有直接杀害到村民,却令他们生不如死,不知道是澜依的善良还是恶毒。
      身为判官,我理应帮这些村民超度,我抽出生死笔,低吟咒语:“天杀归天,地杀归地,年杀归年,月杀归月,请尊祝我杀天杀地杀人间。”咒语吟完,生死笔上登时涌出一阵红光,我看到村民看向生死笔的眼神中含着惊慌,但那是鬼魅对于审判的本能反应。
      正当我犹豫着要不要让它们转世的时候,村长却走上前来,默然的站在了生死笔前。“杀了我吧。”村长说道。我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提起生死笔就欲向村长的胸口刺去。当我的生死笔离村长的心口只有不到五厘米的时候,笔却停了下来。因为我看到,无数的毛发从村长的毛孔之中钻出,硬是缠绕在了生死笔上,阻止了生死笔穿透村长的胸膛!
      这些毛发,会保护他们?我有些不解,就在这时候,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我转过身,在我身后赫然立着以为女子,红色的长裙拖在地上,同样血色的头巾遮住了她的面容。
      女子手中抱着一个黑色的东西,像是发丝凝成的茧子。那估计就是村长口中齐明的残骸了。“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没有死在甬道里?”澜依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疑问,尾音上挑听起来格外的奇怪。
      “我为判官,是来审判你的,最好不要反抗,做些无谓的争斗。恶终究是恶,你该轮回去了。”我说道,澜依听了我的话之后噗嗤一笑,缓缓说道:“判官?审判?我被凌辱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冤死的时候你又在哪儿?当时没有人理会我,到了现在你又出来给我说什么是正邪,什么是善恶……”
      澜依说着,猛的握住了手中那颗齐明的头颅,向我丢来。“有什么话你跟他说去吧!”我一愣,急忙向一旁躲闪,那头颅上黑色的发丝瞬间涌动起来,像是万千箭雨一样冲我射来。那些发丝的动作快如鬼魅,而且无比的锋利,我只是一个动作的闪失,就被发丝划破了几道伤口。
      “澜依丫头啊,你别傻了,我们这都是为了你好啊。”村长说着,眼泪从浑浊的眼眸之中涌出,顺着一张满是皱着的脸缓缓流下。
      我的伤口虽然细微,但是却很深,血水从伤口之中流出来,顺着我的肌肤蜿蜒而下。澜依听了村长的话之后冷笑道:“我不知道什么是正邪善恶,我只知道是那个人给了我力量,是那个人令我重生……我不会在相信任何的人了!没有人会真的为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