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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认知性偏差(青梅竹马,1V1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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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6.雨夜--20500珠加更
      大部分的行李都已经搬到了车上去,这里是余下来的,等待隔日再送过去。
      陆霄母亲的要求是,今天晚上他们就必须空出房间全部搬离这里,至于其他,她并不在乎补偿金。
      管家的求情也没有求来转圜的余地,大家匆忙地帮忙收拾起行李。后厨的张婶借出了自己女儿女婿在城里的婚房,让他们一家三口暂时借助。还有人联系了自己在城里的儿子,冒雨弄来一辆货车,将他们送过去。
      陆霄回来时,载着行李和夏棠一家三人的车已经在路上。
      夏棠把行李搬上车时,雨已经下了起来。
      纸箱的边缘都被雨水打湿,打着伞,从伞缘流下的雨水落进衣服里。
      货车的空调又不巧在这个时候坏掉,车厢里的空气一片潮漉,湿着的衣服贴着皮肤,仿佛提前来临的风湿病。
      真是糟糕透了的天气。
      路灯在雨幕里闪着微光,天黑得就像深夜,雨刮器迅猛地左右摇摆,可雨水还是落满了整片车窗。
      是整个秋天最大的一场降雨,只在今天晚上,只有这几个小时。
      广播里的天气预报说,明天就会放晴,然后是降温。这是冷空气过境带来的强降雨,冷暖气流剧烈地交汇,最后是冷风压倒性地胜利,一路吹到最南的南边去。
      降雨过后,会是很适合出门游玩的天气。
      夏棠抱着行李箱坐在车厢角落,头靠着车窗,地方很窄,膝盖只能屈起,耳机里的音乐声断断续续的模糊,只有雨水噼里啪啦地敲下。
      到了明天就一切都好了。她想。可以在临时住处洗个澡,然后想想接下来要住在哪里,要怎么办转学。
      她的行李箱仍然还坏着,用两根绳子捆好,还要人看着才能不松开。
      还有一只黑色的铝合金行李箱,被她留在了房间。
      早知道上星期就应该当面还回去。
      面包车忽然猛地颠簸了下,车后传来一阵轰隆声,后备箱在刚才的震动里弹开,有纸箱顺着滚了出来。
      车急刹停下。
      妈妈还在六神无主,夏棠已经打开门跳下了车。
      她撑开伞,隔着雨幕匆匆地回头说:
      “我去看看,马上就好,你们先在车上,不要下来。”
      爸爸在身后叫她,但声音被雨淹没。杨叔的儿子披上雨衣下车来检查轮胎,爸爸下车替他打起伞。
      天黑得有如午夜,雨水顺着街面汹汹流淌。
      夏棠的鞋子全部湿透,顶着风雨到后备箱,有一只纸箱破了,东西在雨里洒了一地。她费劲地把箱子堆回去,又把东西都捡起来抱在怀里。
      一只保温杯顺着倾斜的街面向下滚去,她追过去,被一阵强光刺了下眼睛。
      灯闪了一下,又暗下去,雨里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夏棠抬头,在刹车声里,看见急停在雨里的黑色轿车。
      车灯穿透雨幕,车门砰地打开,陆霄摔开门下车,站在大雨里,长风衣湿透,面容凛凛,压低眉眼看着她的脸。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没时间去地下车库,就在门口把司机从轿车的驾驶座里拎出去,顺着街面一路开来。
      直到在这里追上。
      杯子从脚边滚过去,夏棠撑着伞,看着他在雨里大步走过来,鞋子踩在积水里,每一步都踏着水花,像跋山涉水而来。
      “我们回去。”他到面前,握住夏棠的手腕说。
      皮肤被雨水冲刷得冰冷,仅有的一点热度也迅速流失,只有指骨固执地收紧,握得用力,陆霄注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匆匆说:
      “不要听那女人说的任何话,她没有资格让你们走。”
      “我们现在回去。”
      他握着女孩的手腕,转身要带她回到车上。
      即使在大雨里,那也是辆很好很昂贵的车,大概直到报废,也很难遇上几次空调失灵、后备箱弹开之类的毛病。
      地毯上也从来不会被踩满泥污的鞋印,坐在里面的人本应该都衣冠楚楚,连司机都戴着整洁的白色手套。
      而不是像这样,狼狈不堪地站在大雨里。
      夏棠挣开了他的手。
      用力得她后退了半步。
      陆霄回头,看着她的脸。
      女孩脸色苍白,头发黏在额角,湿漉漉的全是雨水,抿紧了嘴唇,仰头看着他说:“到此为止,也应该够了吧。”
      很轻很轻的语气,好像已经精疲力竭。
      陆霄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下。
      夏棠只站在这里,厌烦地拨开打湿的鬓发,眼睛透过雨幕望着他,继续说:“像这样小孩过家家的恋爱,你难道还打算一直下去吗?”
      这是真心话。
      因为这份幼稚的、浮光泡影似的恋爱。
      因为在某个时刻不合时宜的心软。
      因为这家伙是那么的麻烦,她又找不到别的办法,让他变得不那么麻烦。
      本来就是一个只在光下看过去五彩斑斓的肥皂泡,岌岌可危得一戳就能破掉。
      而父母的工作,安稳的生活也跟着一起破掉。
      她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
      “为什么?”陆霄问,雨流过下颌流进领口,目光仍然不依不饶,“如果是因为那女人跟你说了什么,你只要……”
      “不是。”
      夏棠声音低弱空洞地打断他,话语却仍然清楚:“不是因为她跟我说了什么,是我自己,已经再也不想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