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不可逆的失误
天空漆黑。
但现在的时间是午夜，本就不可能出现日光。
没有出现那奇异的虹彩，无法判断是否是【虹】的现身。
翡翠骑士朝着震动的来源前进，试图判断异变的由来。
非常有规律，轰隆隆的震动，不像是从地下传出来的。从脚底的触觉来判断，应该是附近的某栋建筑。
奇怪的地方在于，根据她的了解，研究院近段时间并没有会引起如此大的震动的实验进行。
大型的灾厄现象都被封存了，歌利亚也出于无法使用的状态。
而且震动的来源是——
研究院的宿舍楼？
anma能的浓度没有上升，也没有触发监测系统。
似乎并非灾厄现象，而是单纯地摇晃。
接近之后明显感觉到，震动是从脚底下传来的。
越来越剧烈。
似乎是被困在这栋建筑中的某物，拼了命想要挣脱出来。
被可怕的震动唤醒的研究员们都跑了出来，正往空旷的地方撤离。
在判断这栋楼里已经没有人会出来之后，翡翠骑士测量了一下震动来源的位置，举起了武器。
不管藏在其中的是什么怪物，只要连同建筑一起将之破坏就好了。
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不是接近核心本身，而是将灾厄附近的空间也一同破坏。
这样的技术，对她而言已经算是驾轻就熟。
几乎是和翡翠骑士举起刀的同一时间。
爆炸般的冲击力席卷了大地。
建筑物的残骸朝着四周飞散，树木也被强风连根拔起。地表的花岗岩被一块块掀翻，路灯随即熄灭了光芒，金属的长枪朝躲闪的人群飞去。
“啧、”翡翠骑士不快地咂舌，转变了动作，一刀斩断飞来的障碍物。
她变换了位置，挡在人群的前方，再度举起长刀。
朝着尘雾中的影子挥出一刀。
轰隆的可怖声响。
宛如神罚的强击。
青碧的雷光，将建筑物的残躯连同地表一起摧毁。
雷光一直朝着地下前进，直到将建筑的地基都炸了个粉碎，才停止了步伐。
与此同时，来源不明的震动也随之停止了。
然而——
翡翠骑士的眉头深深地皱起。
没有实感。
没有砍到任何东西的印象。
虽说灾厄现象基本上都是幻影，但在破坏核心的时候还是会有手感的。
今天却什么也没有。
好像只是朝着投影机放出的影像挥了一刀那样。
黑夜中似乎确实有着什么东西，那一瞬间anma能的浓度也实实在在的上升了。按照她的经验，这一刀是不可能挥空的才对。
但在废墟、以及废墟中心的大洞中，并没有多余的事物。
anma能的浓度也出于正常值。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没有等她仔细思索，移动终端接到了法缇维特的来信。
“喂喂喂——通讯还正常吗？嗨桃曳，这边的震动已经消除了。你结束战斗了吗？如果结束了，请迅速返回实验室。”
这里有一点小问题呢。
翡翠骑士几乎可以想象红发男人那心虚的笑容。
如同在埋怨自己的多灾多难，骑士再次咂舌，用最快的速度原路返回。
◇
“没什么大问题……真的，一切正常。仪器没有损坏，线路也很正常，所有的程序都在稳步运行。”
“……那么，你说的小问题是什么呢？”
桃曳尽量心平气和地发问。
法缇维特尴尬地笑了起来。
其余的研究员全都埋头做事，不敢看向桃曳的脸。
“就是说、那个、呃……”
“嗯？”
“输入anma能的阀门坏了！！！”
一遍大叫，一遍指向夏映光所在的水箱。
可以明显地看到，液体的颜色正在慢慢变深。
“因为震动太剧烈我们也没有想到会让连接管道的阀门变松等到发现的时候才发现输入速度已经无法更改了虽然在尽力挽救但是……桃曳？桃曳？”
“直接切断anma能来源。”
她立刻下了命令。
但是，原本对她的指令言听计从的研究员们，却没有做出反应。
“呃，那个，切断的话，可能需要你亲自动手……”
“为什么？”
在她的印象里，这种是只要直接关闭控制阀，就能简单地切单的设计。哪怕出现了一点意外情况，也不值得法缇维特急匆匆地将她叫回来。
所以，要她亲自动手是什么意思。
纵使心虚地不敢去看骑士的表情，法缇维特还是强忍着，结结巴巴地说：“嗯……其实是这样的，进行单体的anma能适应性提高实验，需要大量的anma能用以充能。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吧？”
所以呢？桃曳用冰冷地眼神回答着他。
“经历了【厄洛斯】之后，这个地区的anma能含量本来就下下降了不少，要从大气中直接提取的话，效率上就达不到要求了。所以我们调用了委员会的藏品——简而言之，就是将已经封存的灾厄核心重新激活，作为能源来使用。”
“那又怎么样？”
桃曳问，调取已经封存的灾厄核心的申请，还是她进行批准的。
“呃，那个，我们调取的三个核心，老实说，规模上都有点……就是，彻底用干净了。”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桃曳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再申请调取的话，走流程也很麻烦，委员会那边还要写说明……”
所以我直接用了歌利亚剩下的核心！！！
法缇维特一口气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
再也维持不了冷静的表象，桃曳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在她杀人般的目光中，法缇维特几乎是瑟瑟发抖起来：“等下、你冷静点，我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本来就是和【虹】的时间赛跑，调用委员会的资源追责起来你那边也很麻烦啊……我听说梵蒂冈的实验已经成功了，只是装甲的改建还有一点工作，你看，反正歌利亚的核心就在这里，不用白不用嘛！”
“……”
桃曳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用了大概三秒钟来调整呼吸，抓住法缇维特衣领的手却越来越用力：“我早就说过，那是历史和威力都很难操控的高等品，而且还是梵蒂冈的藏品！允许用作Maryam Ⅰ的改造已经是格外开恩！恢复之后还是要！还！回！去！”
“……全人类要是灭亡也就不用还了啊……”
法缇维特的话格外有道理。
“……算了，再谴责你也没有意义。无法操控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核心的原件在哪里？我直接把那个破坏掉。”
“不是说要还回去吗？”
“现在最要紧的是实验体的性命吧？后续的核心我会想办法从委员会调取，今天就先中断。”
她随着法缇维特的指引，来到放置实验水缸的后方。在隐藏的滑门背后，有着类似于三角的花瓣一样的装置。其中，歌利亚的核心正闪烁着青金石般的辉光。
不仅仅是阀门的问题。
歌利亚被借——不，抢过来的时候，就是打算用来突破Maryam Ⅰ的隔离屏障的，虽然是人形的灾厄，但本质上是在神话基础上诞生的范围形。破坏性即使在同等级的核心中也是首屈一指。
因此，连接至水缸的那条线路，也因为控制器的损坏，被青色的光芒侵蚀了。
普通人想要切断这条线，同时也要受到歌利亚的反击。
桃曳用视角判断了一下距离，还是需要变身才能进行对核心的攻击。
看来只有将这件珍贵的藏品破坏掉了。
然而——
身后的水缸中，轻轻的敲击声传来。
她回过头去。
即使身体的轮廓已经模糊了，夏映光却依旧保有理智。他通过敲击玻璃的方式，似乎在对桃曳传达着什么信息。
见桃曳看过了，夏映光用手指在玻璃上写着什么。
“……不、要、切、断？”
意思是，让自己不要停止歌利亚核心的能源输送？
即使是翡翠骑士，也被他的打算惊呆了。
法缇维特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贴在玻璃缸的外壁上：“不愧是小光！无愧于骑士之名的伟大牺牲精神！这颗核心提供的能源，能够一口气将你的anma能适性冲到最高！！！”
“但是你受不了的话，身体就会在一瞬间烟消云散。”
咬了咬牙，桃曳将早已告知过的后果，又重复了一遍。
缸中的实验体，仅仅回以轻蔑的眼神。
就像在说，早就知道了，一样。
“就这么办吧桃曳！毕竟是实验者本人的选择啊。”法缇维特喜笑颜开。
……桃曳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打好这个主意了。
但是，失败的话，之前的努力就统统白费了。
虽然说是备选项，但失败的话就连重新挑战的机会也会消失。
友人遗孤的性命、人类的未来，胜率——都是必须考虑的问题。
然而，要是夏映光能成为合格的兵器，战力上也会替代桃绮作为第一选择。
风险大得令人想哭。
保守的选择同样也有着巨大的风险。
桃曳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当看见她脸上的神情时，大家都明白她同意了这个激进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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嚯嚯嚯，快完了快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