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抉择（上）
玉石地板开始慢慢裂开，薄薄的黑色雾气从地底升起，石梯之下的小神们刚一触碰到这些雾气便立即消散，各种颜色的灵力被黑雾吞噬。
“这是……噬神之气！”万象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初弥树林之战他是先锋，对这股力量熟悉得很。
凝若华瞟了明若星一眼，目光最终落在了巴巫的身上。
巴巫伸出藏在黑袍下的左手，随着他指尖的动作，黑雾迅速的往神殿聚拢，阶梯地板全都被黑雾所淹没，乃至空气也全都被黑雾污染。
当初弥树林的噬神之气也不像今日这般可以任人随意调动，巴巫的神力修为简直深不可测。
“雷电法王阵！”雷嗔电掣用尽全力拉出一道屏障，万里电闪雷鸣却一点也挡不住黑雾前进的步伐，那些雷电被黑雾吸收，转化成为了它自己的力量。
“现在怎么办？”他们手里没有可以制约噬神之气的黑石，一切攻击对它也完全无效。
“你们退下！”凝若华向前一步，掌中生出一朵如食人花一般由有着锯齿的法器，每一片花瓣上排列着尖锐无比的牙齿，它大口大口的吞噬着周围的黑气，与噬神之气暂时打成了平手，黑雾没有进一步蔓延。
“亡途支撑不了多久，万象，你带他们先离开这里！”
“这次，我不会离开你的。”万象走近她身边，绿色的灵力瞬间复制了五个亡途，一字排开，将黑雾完全的阻挡在外面。
“你！”凝若华不敢分心，也知眼下无法将他劝退，只得命令落英颉溆等人先行离开。
“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澜儿，凝煌星的希望就在你们身上了！”凝若华回想起那日所预见到的凝煌星未来，心中就一片悲凉，脚下尘土是它，头顶青空是它，它无处不在，它也不在任何地方。
颉溆想到凝澜还在神殿之中，顾念起她的安危便遵命行事，与落英一起先撤了出去，明若星不肯走，桔明也只得留下来陪着她。
“桔明，多谢你这一路对我的照顾，现在情势危急，你还是先走吧。”明若星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临阵脱逃的，只是桔明与她们姐妹二人无亲无故的，实在不宜殃及到他。
“只要我一息尚存，就定要护姑娘周全！”桔明护在她身前，“这是我的使命！”
亡途吞下的黑气越多，它自身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最表面开始如同被火烧一般慢慢的出现一个个黑色的洞，那些它没能消化的黑气全都冒了出来。
“哈哈哈.......令人闻风丧胆的亡途也不过如此！”巴巫猖狂的笑着，“绛天耗尽心力将它制成，却如此不堪一击！”
凝若华脸色凝重，紧抿着双唇，亡途源源不断的消耗着她的神力，渐渐已有些不支。
“这噬神之气如此霸道，难怪当初绛天一定要消灭弥树林。不过可惜呀，他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巴巫心中得意，越发的嚣张起来，“明熠曼用生命下的结界，终究还是护住了毁灭神，这才让我拥有了这股强大的力量，用来对付你们可谓是刚刚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跟族长有什么关系？什么毁灭神？！”明若星胸口一缩，隐隐感觉此事与自己有关。
巴巫盯着她，冰冷的目光令若星感觉浑身的汗毛的立起来了。
“绛熙做事果然干净利落，竟抹去了你全部的记忆！难怪你跟她能够和平相处。”
“桔明！你还不带她走！”凝若华没有做好接受这个妹妹的准备，可是眼下她更不希望若星想起那些不好的事。
“这跟绛熙有什么关系？”明若星醒来以后便一直觉得自己遗忘了些什么，现在姐姐的反应已经让她可以确定在她沉睡这段时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圣女，得罪了。”一条绿色的藤蔓缠住了她的手脚，此刻不能让她恢复记忆，也不能让她涉险，只有强力带走。
“桔明！你放开我！”明若星奋力挣扎，想要挣脱桔明的束缚，可是她现在神力全无，根本挣脱不开。
“赶快带她走！”一方面凝若华与万象联手也没有战胜巴巫的可能，另一方面她也不愿意去面对恢复了记忆的明若星。
“圣女，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巴巫加强了黑雾的神力，将他们四人严密的围在当中，如同猫戏老鼠一般并不着急杀死他们，“你的这位好姐姐，可是背着你干了不少好事呢。”
桔明拉住明若星，妄图带她冲出黑雾，他的身子右臂刚触碰到黑雾，只听得“滋”的一声，整条右臂仿佛被火烧过一般冒着黑烟，全是灼伤。桔明痛呼一声，赶紧点住了肩膀上的穴位，方阻止了伤势的蔓延，又以妖力将整条手臂敷上一层薄薄的药膏，缓解了痛感。
“区区桔子树精也妄想突破本尊的噬神之气！不自量力！”巴巫手指一动，便将桔明掀翻在地，实力上的悬殊导致他们只能处于被动的位置。
明若星扶住桔明，“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别轻举妄动。”明明知道对方实力桔明却还是要冒险，看来巴巫要说的这件事情不会虚假，且与自己息息相关。
“巴巫！你到底想干什么！”眼看亡途几乎要被蚕食干净，少了这一道屏障，他们就只有等死了。
“我要你们，还有这整个星球全都从我眼前消失！”
“简直疯了！”凝若华已经越来越虚弱，亡途在她掌中开始摇曳不定，花瓣也几乎被黑雾灼烧干净，她的神力已经不足以支撑亡途，再这样下去她就会被亡途反噬。
万象凌空一挥，甲冠化成一根巨大的柱子，同时收掉了凝若华手中的亡途，一把将她扶到了甲冠下面，“不要硬撑了。”
“不行…我…”心中翻腾的血气让她只得暂时压下还没说出的话。
万象扶她坐好，手指有规律的在她背上点了几下，“你先调息。”
好在这些黑雾无法穿透甲冠，他们暂时得以喘息。
巴巫坐在黑色的云层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他们越是挣扎，他就越开心。
“现在我们怎么办？”周围的黑雾越发的浓密，外面是什么情况也根本看不清楚，桔明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妖力在不断流逝。
万象看了凝若华一眼，“大不了就是一死。”能够与她共赴黄泉已经心满意足了。
“巴巫！你是为了绿芳圣女才这么做的，对不对！”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巴巫感觉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在我担任圣女之时，族长曾跟我讲过，关于上一任圣女的事。”明若星仰着头，明亮的眼睛如同黑夜里的星光，“你是因为绿芳的关系才对我们姐妹如此憎恨的吧！”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巴巫突然失控，掌中飞出无数利刃，桔明的长剑也只挡下少许，明若星左右闪躲还是被利刃划伤了好几处，明若星回头看到万象护着姐姐并没有受到伤害，也就放下心来。
“圣女，你没事吧。”桔明的妖力根本不能与神力相抗，左肩被划了好大一条伤口。
“我没事。”明若星抹了一把脸上的伤口，一手的墨色让明若星愣住了。
“明若星，你还以为你是拯救天下的圣女呐。”巴巫冷嘲热讽的说到，“纵容魔族残害苍生，被魔君奉为上尊，可是魔族的缔造者啊！”
“你胡说！”明若星看这身上伤口处渗出的墨色血液，大脑一片空白。
幽深的黑色混着点点星光，滴到地上，地上就立刻出现了一个小洞，她的血液和那些黑烟一样，能够熔化接触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