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把黑皮衣脱下,给白斐含披上。
白斐含打小怕冷,平时都要加外套的,今天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气很好,这才穿了七分袖。
白斐含穿上男人的皮衣,衣服上有阳光般干燥的味道。
她跨坐上堪堪称为后座的银色铁片上,只听前面男人用轻松的声音说道:“抱紧我,摔出去可就没命喽。”
第2章
野性
狂风呼啸。
白斐含从未坐过摩托,不知道摩托引擎发动起来,声音竟是如此巨大,最开始的时候,简直要震裂耳膜。
白斐含坐在摩托后座上,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腰,隔着衣料感觉到男人有着壮实的肌肉。
他看起来并不壮硕,但身体的每个部分都写满力量。
白斐含嗅到,他的身体也是淡淡的阳光般的干燥味道。
当她报出电影学院这个地点的时候,男人笑了:“怪不得这么小,还是个学生啊。”
白斐含很乐意宋修文那些人说她小,他们拿她当小孩看,她安全;却不大乐意男人说她小,不知道为什么。
从前她是很乐意朋友同学老师把她当小孩子来看的,那样也可享受多种小孩的优待。
比如从前虞梦桢和她逛街,经常给她买一只小孩玩的氢气球,她牵着系气球的绳,别提多神气了。
平生第一次,被说小,竟然不大开心。
时间好像一瞬,又好像过了千年,白斐含抱紧男人的腰,靠在他结识宽阔的后背上,只觉得阳光般气息萦绕在身旁,舒服极了。
男人已经把车停到电影学院北门马路的对面。
白斐含下车,男人帮她把头盔摘了下去,她很认真地,用很甜很甜的声音说:“谢谢你。”
男人拿着头盔的手顿了顿,随后,他抬手,用右手食指摸了摸右边眉角的疤,笑道:“小姑娘,用不用我帮你揍前男友?”
说这话的时候,他眉毛挑起,邪性得很。
白斐含想说你误会了,那人不是我前男友。转念一想,他说我小,如果我再说那人不是我前男友,不更证明了我的“小”?他是不是又要说我是个“小姑娘”?——他已经这么叫我了。
怀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白斐含没有纠正男人的话,而是低头沉思一会儿,抬头说道:“打人不好,打输住院,打赢坐牢。”
她低下头沉思的时候很有一种贞静的美感,而抬头说话的时候,又无比的天真活泼,说出来的话也让人啼笑皆非。
男人摸着眉角的疤,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玩,有心逗她一逗。
他人坐在摩托车上,只用脚支地,和在饭店门口花坛前载她时一样。此刻却忽然栖身上前,离白斐含的脸极近。
他说:“我不会住院,也不用坐牢,你就说用不用?”
男人的气息忽然扑面而来,依旧是干燥的阳光的味道,白斐含并不讨厌这么近的距离,只是心跳得很厉害。
但她面上不显,眼睛看着男人眉角那道邪性的疤,淡淡地说:“你好野哦。”
男人哈哈大笑。
电影学院的正门开在南面,北门算是个小门,平时比较僻静,今天是周末,人流量比平时大。他们周围有不少学生和和社会上的人。
大学是个小社会,电影学院则是个小娱乐圈,有一个穿白色包臀裙的女孩从门口出来,正穿过白斐含和龙晖,留下一阵刺鼻的香气。
两人都寻着看了过去,那女孩坐上了一辆宝马。白斐含认出来,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同班同学兼室友苏乐。
苏乐本来是个清纯的长相,如今打扮得浓眼影假睫毛,好像充了气的假人。
校对门有家面包店,装修简单,不挂牌,只在门口摆个音响,放一些老歌。这时正放到罗大佑的《滚滚红尘》。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事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街道上很喧嚣,但白斐含好像只听到这首歌,她在这首歌的背景音下和男人告别:“再见啦。”
白斐含没问男人的名字,她不知道她是不是第一个在大街上被男人叫上后座的女人。
男人身上有一种独特的东西,是白斐含身边的同学,接触过的男人,身上从来没有的东西。后来白斐含知道,那叫做没有被驯化的野性。
他带有太阳般的温暖干燥,但白斐含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一人而照耀。
和这样的男人,一次浪漫且铭心的邂逅,远远好过天长地久的纠缠不休。
男人听到告别,好像出乎了预料,微微挑了挑眉毛,却没出言挽留,他伸手掠过白斐含冻红的鼻尖:“再见,小姑娘。”
白斐含想,如果真的能再见,我一定让你看看,我不是小姑娘了。
。
电影学院不大,樱花已经含苞待开了,白斐含想起,前一年校长不知为什么神经错乱,非要把热带植物凤凰花移植回来,经冬之后,全部死掉。
还是本土的花木适合本地的土壤气候。
白斐含从学校北门一路走回寝室。
开了寝室门,右手旁是两排床铺,上下铺,左手边是四张学习桌,桌上有小柜子。
虽然也是四人寝室,但电影学院的四人寝并不是上床下桌模式,也和六人寝八人寝一样,有上铺下铺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