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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兰夏生(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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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本就刻骨铭心的创伤,被猝不及防地揭开了好不容易凝结的伤疤,血淋淋地摆在了现实里。
      所有事先预备的心理防线被击溃了,他不敢再放手去赌了。
      “好了,”江流无奈地道,“去休息一下吧,别把自己身体伤到了——后期要忙的事很多,这几天就我们来守吧。”
      74.
      也不知道多久睡的。
      身体早已疲惫到了极致,似乎睡去能够短暂地助他忘却现实,逃避一些伤痛。
      回忆也是断断续续的,自小时候颠沛流离到有了个家,接着便是猝不及防的战争。后来终于以为熬到了头,又被战争无情地摧毁了这个梦。
      是啊,这个梦。
      虚无的、不切实际的。
      他一开始就不该骗自己会幸运,他明知道自己没那资格。
      只是多少不甘心罢了。
      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这人时的对话,算下时间,也估摸着是他弟去世那一节点。
      那时的闲潭有这么狼狈吗?
      好像没有。
      他远比自己所想的冷静得多。
      75.
      “应该是在撤退时走散了。”闲潭不动声色地道,“我弟他不认路。”
      那时的兰栉隐约听出了不对,但没细想。
      “想来还是挺好的,”半晌,闲潭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他现在在一个没有战乱的世界,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你呢?”兰栉没头没尾地问,“你怎么办?”
      “他肯定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我,”闲潭垂下了眼,“不知该不该庆幸,他还有一些末了心愿。”
      或许生命会消逝得猝不及防。
      逝去者悄然走出时间。『*』
      存留者为的是背负其志,更好地活着。
      76.
      墨幽终还是给兰栉发了条讯息。
      他知道兰栉此时无暇顾及,但他想赌。
      赌自己在兰栉心中的位置。
      哪怕只是在见到讯息后一句夸赞或祝贺。
      77.
      然而过了很久,对面才回复了一个对话框:【嗯。】
      墨幽心凉了半截,但他不死心。他问:【你会来吗?】
      那头又陷入了死寂。
      【我尽量。】
      兰栉回道。
      只是当天,墨幽在会场上始终没能找到他的身影。
      他闷闷不乐地作完了演讲,回来从桌角抱了瓶酒,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出神。
      直到江月从他手中将酒瓶拿走了。
      “上次那事还没让你戒掉?”江月皱了下眉,本就好看的眉眼中透着愠怒,“我不想再替你解释了。”
      “我连死人都争不过,”墨幽自嘲般了一声,“现在反倒是我成那个无赖了。”
      “他的无私衬得我多小气啊,”他道,“你说我哥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他体贴,可靠,脾气又好。”
      “年纪轻轻就在军营出了名,我拿什么去和人家争?”
      “别这样,兰哥哥还是很在意你的。”江月叹了口气,“你也别妄自菲薄,像你这样第一次上战场就立功的次没几个。”
      想到这功是怎么来的,墨幽沉默着没说话。
      “一会儿上台的时候还多着呢,”江月道,“你现在醉了,谁替你上?”
      “除了授功,还有什么?”墨幽无所谓道,“反正他又不在,没谁管得到我。”
      “你……”江月似是被他的随意惊到了。他顿了顿,“你不止是在丢自己的脸。”
      墨幽愣了一下,垂下了眼。
      “昨天我哥才和我说,他们决定让你试任少尉。”江月道,“你就当是考核期,忍一下吧。”
      墨幽睁大了眼。
      “少尉?”
      “听说是最开始的最佳候选人出了点状况,”江月低声道,“刚好这几天又授功……加上可能是安慰你哥吧,就说让你试试。”
      “但考核期不定,我也不清楚。”
      “需要你再积景点实战经验,”江月道,“毕竟战争不是儿戏。”
      第11章 他不能有事……
      78.
      与此同时。
      江流推开提前留好的门,见兰栉正把箱子里的东西摆到一个空架子上。
      “你把他的房间收拾完了?”
      “差不多了,”兰栉头也不回地道,“他以前有搬过来的打算,收拾了大半,但我那时太忙了,这件事也没成。”
      忽然,他手上动作一顿,将半开的盒子打开了。里面整齐地摆满了勋章,他一个个轻轻地拿了出来,挨个擦拭了一遍,才放回去。
      “挺可惜的,”江流在寂静中开了,“我带了这多届学员,最欣赏的,除了闲潭也没谁了。”
      “他作战能力很强,”江流道,“从不会激进,但很会抓时机。”
      “而且他那性格,收得住,放得开,很靠谱,也不像有些人会抢功。”
      “军营里就服这种人管。”
      心里的难受没能被时间消磨,反而愈发强烈,身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兰栉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江流扶住了他,问。
      额上全是冷汗,喉间涌上了一股铁锈味。兰栉默不作声地将血咽了下去,哑声道:“没事……”
      前几日饮食不大规律,他早预料到身体会受不住,却没料到来势如此之猛。
      眼前发黑也罢,只是有些脱力,他抬手按着疼痛之处,道:“找个地方……让我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