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有人在传播流言，但不确定具体是谁，初步估算，跟脏乞丐脱不了关系，这些重要信息，咱们所知的都不多，除了脏乞丐，很少有人知道的这么仔细……”
  等韩安博汇报完，李清闲点点头，道：“找个时间，我跟脏乞丐好好谈一谈。不过话说回来，这些当乞丐的，都很有意思，我还记得在启远城曾经遇到过一个老乞丐，明明看上去没什么，可只见了一面，便再难忘记。”
  “您说的那个启远城的老乞丐，我听于平说过，初步推断是曾经的高手，只不过受到打击，脑子出现问题。”
  李清闲点点头，这时候，一个夜卫走进来，低声道：“大人，一个人自称左知音，说要投靠您，展现四品的实力。”
  李清闲眯起眼，让夜卫请人进来，而后对韩安博说：“来大人物了，让所有人准备好。”
  “是！”韩安博沉声说完，快步离开。
  齐国，神都城外，德铺旧址。
  冬风一吹，满地飘白，枯草耸动。
  一支车队徐徐路过，镖师们一边走，一边闲聊。
  一个老镖师道：“这就是德铺，当年真是惨，整整一个镇子的人，不，还包括京城来参加正月大集的人，全没了。魔门真是害人啊……”
  “那上面就没管？”
  “怎么管？魔门的事，谁敢管？无非是假模假样处理一批魔门的人，罚酒三杯而已，顺便杀一些不听话且没背景的魔门弟子，给各大势力一个交代。”
  “咱们一路押镖，听说过诡地，见过死魔地，可真正长见识的，是这天子脚下的死魔地，呵呵……”
  “算了，这话少说……”
  突然，众人听到一个含糊的哼唱声。
  “金瓦金銮殿，皇帝看得见……金瓦金銮殿，皇帝看得见……”
  众人循声望去，面露惊色。
  白地茫茫，一个身穿单衣的老人，坐在大雪堆里，望着不远处的德铺旧址，轻声哼唱。
  老人的哼唱声明明很小，可偏偏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人，不会疯了吧？”
  “咦？我在启远城见过这个疯子老乞丐，还小有名气，据说一阵疯，一阵正常，总问人神都怎么走。怎么几个月不见，竟来神都了？”
  “这么大冷天的，别让他死在雪地里，”年轻的镖师大喊道，“喂，老人家跟我们一起去神都吧，别冻着。”
  老乞丐依旧慢慢哼唱。
  队伍里几个人一商量，跑过去，抓着老乞丐，就要扛回来。
  两个壮汉加两个九品全力出手，老乞丐纹丝不动。
  他依旧悲伤地哼唱着：“金瓦金銮殿，皇帝看得见……”
  四个人相视一眼，仔细一瞧，这人虽然穿着单衣，但周身热乎乎的，皮肤没有冻伤的痕迹，耳垂等地方甚至没有发红。
  四人齐齐点头，其中一人抱拳弯腰道：“在下不知高人在此，只是好心相助，并无恶意，还请高人恕罪。”
  老乞丐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哼唱。
  四人松了口气，回到队伍。
  众人围过来，七嘴八舌询问怎么回事。
  “身体热乎乎的，我伸手抓他肩膀，都有点烫，偏偏见不到一点红，是个高人，也是奇人……”
  内阁。
  “命老仙突然开口，说楚王殿下气运势弱，恐有大难。”
  “皇上还在病中，只能我们拿主意。”
  “楚王敦厚勤勉，孝悌谦恭，位于诸位皇子之上，不能不救。”
  “如何救？”
  “或强其气运，或弱其对手。”
  “那就找命老仙商量一番，尽快施以援手。天命宗都可干涉诡地，我堂堂大齐的皇子有难，岂能坐视不理？首辅大人，您要不要尽起四大书院士子，联手请圣，镇封诡地宵小？”
  “老夫哪有那个面子，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祸是天命宗惹的，当让天命宗帮扶楚王殿下。”
  “不错。此事因天命宗而起，他们不能袖手旁观。”
  “那就找命老仙商量商量。”
  天命宗。
  “荒唐！传道盘也查不出谁人泄露？怎么，非得逼掌门提前出关，才能挖出蠹虫？老夫说过多少次，此时不比以往，各大势力虎视眈眈，我天命宗二代弟子除了段天机，余者庸庸碌碌，小事可以出，但涉及传承、动摇根本的大事，不得马虎。”大长老的声音在天命殿中回荡。
  其余长老相互看了看，一言不发。
  “可是，现在叶寒最为重要。”
  第762章 天命宗出手
  “叶寒没了可以再找，我天命宗的传承若是外传，不只是面子，连根都要被掘了！万一不久之后，有人根据《天命正宗》研究出克制之道，我等如何？”
  “那就只能动用大天命术。”
  “那就用，现在就用，马上！”
  众多长老相互看了看，七长老起身道道：“老夫来吧。”
  众人坐在天命殿里，静静等待。
  不多时，大地震动，一道神光冲天而起。
  众人面色缓和。
  “既然动用了大天命术，那一切迎刃而解。”
  “哼，要是查清是哪家小崽子干的好事，先打断腿，然后扔寒潭里思过十年。”
  “这等废物，消耗大天命术，打杀算了。”
  “毕竟是自家孩子，看看情况再说，若没有损失，不必大动干戈。”
  “也是。”
  众人正聊着天，发现七长老慢腾腾走进门，双臂柔软下垂，双目暗淡。
  “如何？”
  七长老依旧茫然看着前方。
  “老七！”大长老轻喝道。
  七长老猛地惊醒，而后扫视众位长老，缓缓道：“大天命术被强大的力量遮蔽，失败了。”
  “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突然，一个中年命术师冲到门前，大声道：“启禀诸位长老，内阁签发文书，说楚王有难，事情因我天命宗而起，让我天命宗出手救援楚王。”
  众人望着大长老。
  大长老挥挥手，传讯之人离开。
  “传承之事，暂且放下。内阁下令，不可推脱。如何相救，诸位一起商量个章程。”大长老道。
  诸位长老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
  “老夫认为，装装样子就罢了……”
  “不妥不妥，内阁必会监管，若发现问题，赵移山定借机生事……”
  “那不如……”
  众人纷纷议论，商量到最后，神色慢慢平和。
  大长老微笑道：“目前来说，诸位认为最佳的方案，是全力相助。但，不能只相助一个楚王，还要‘顺手’相助叶寒，是否如此？”
  所有长老齐齐点头微笑。
  “上次使用天外灯，恶了诡地，今日，诸位准备如何相助叶寒？”大长老与所有长老会心一笑。
  “送入一件他可以用的超品法器如何？”
  “不妥，很可能被诡界帝君拦截。不如，赐下天命真身。”
  “也不妥，我们不能真的完全不顾楚王，需得两人三七分，天命真身如何分？”
  “还有时间，再细细考虑……”
  诡镇，夜卫衙门。
  李清闲望着前方，就见一个俊俏的青年人身背长条背囊，面带微笑，直直走过来。
  走到门口，那青年人弯腰作揖道：“在下左知音，见过叶司正。”
  李清闲上下打量一眼，道：“我听过这个名字。”
  白净脸的左知音脸上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表情，而后，眼球骤然向下一翻，露出漆黑的眼洞，接着，眼洞向下一翻，两只眼睛又重新回返。
  左知音半跪在地，向李清闲抱拳道：“沙魔门老实魔子左知音，因不敢冒犯叶司正天威，且贪生怕死，特意献上魔神画像一卷，愿意说明来历，并向魔神起誓，定全力以赴帮助叶司正，绝无二心。若有半句谎言，叫我魔神反噬，天打雷劈。”
  李清闲表面不动声色，内心诧异，本就觉得左知音这个名字很奇怪，因为之前两个魔子都假装自己是左知音，透着些许古怪，现在这个老实魔子竟然又如此果断，太假，可又太真。
  李清闲淡然道：“那你就同时向黑月魔神、低语魔神与大寂灭魔神发誓。”
  老实魔子点点头，举起右手，道：“在下老实魔子，在此向伟大的黑月魔神、伟大的低语魔神与无上的大寂灭魔神起誓……”
  话未说完，老实魔子突然身体一震，惊骇地望向李清闲身后，而后右手一颤，急忙低头，继续高声发誓。
  等老实魔子发完誓，李清闲点头道：“我现在，相信你了。”
  老实魔子没有站起，而是咧嘴憨厚一笑，道：“这位前辈，您能不能指点一二，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前辈恕罪。前辈放心，晚辈对您绝无二心。”
  李清闲冷哼一声，道：“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实魔子轻轻抽了自己一耳光，笑道：“在下中邪了，刚才都是胡言乱语，请叶司正恕罪。在下是说，自此鞍前马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你说可以献上魔神画像？”李清闲问。
  “是的。在下表面上同意五子送魔，实际让傀儡代替。控制傀儡，等于控制魔神画像，我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违背誓言。”老实魔子依旧半跪在地，面带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