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第880章 大河旧情
  “关心湖又是魔门，又是杀靖王的嫌疑犯，当时大将军王未执掌守河军，又加上群情激愤，关心湖自然被下狱，准备审问。结果不知怎么的，关心湖在夜晚逃跑，并在逃跑前，留下凄厉的叫声，当时许多人听到，她喊道；‘自此之后，恩断义绝，待我一品，重回大河，誓报此仇’。”
  崔指运愣了一下，道：“然后呢？”
  “然后关心湖消失不见，大将军王在那之后更加沉默，一心杀妖修炼。直到多年后，我们才知道，关心湖离开天魔门，自建镜魔宗。此次北方魔门会盟，所有迹象都指向镜魔宗。”
  崔指运道：“怪不得军师大人派您前来，听您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关心湖修炼有成，晋升一品，于是借魔门会盟，对付我们守河军，报当年之仇？”
  崔点星叹气道：“军师大人没明说，但就是怕这点，所以才派我来。”
  崔指运一脸小大人的样子，道：“你们这些大人啊，情情爱爱的，着实让人烦躁。不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靖王是不是关心湖杀的？大将军王杀没杀老丈母娘？关心湖怎么跑的？又为什么突然报仇？即便大将军王误杀了她母亲，她要报仇，也得把话说清楚，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崔点星摇头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除了大将军王和一直跟随他的军师大人和高将军，已经没几个人知道了。甚至于，连他们三个也未必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事后有没有大概推测？”
  “大概推测就是其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再加上关心湖本就是魔门女子，魔功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变成这个样子，也就不稀奇了。后来大将军王的下属也想解决，但关心湖消失不见，妖族又不断南侵，渐渐也就没人理会这件事。直到这次镜魔宗出山。”
  崔指运道：“那大将军王和军师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崔点星道：“大将军王那里我不清楚，军师大人直接下的命令，说让我查清来由，时刻向他禀报，不要打草惊蛇。我估计，军师大人也头疼，所以先派我收集情报，最后再商议如何决定。万一关心湖真出手针对守河军，我们好有准备，如果不出手，那我们也没必要去招惹这位前王妃。”
  “怪不得大将军王一生未娶，原来有这段故事，真是可惜了……”
  崔点星轻声道：“不过，一直有人怀疑，那魔女母亲没死，魔女的愤怒也是装出来的，是为了扰乱大将军王的心神，拖慢他修炼。毕竟当年大将军王已经晋升三品，乃是守河军的百胜将军，更是当年那一代中的第一人。现在想想，若大将军王一蹶不振，整个守河军，早就溃散了。”
  崔指运点头道：“从常理来说，魔门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可你们这些大人，经常会犯傻，两人就算天纵之才，遇到感情的事，该犯傻也得犯傻。”
  “毛都没长齐。”崔点星笑骂儿子。
  “我才不会犯傻被女人迷住。”崔指运撇嘴道。
  崔点星望向城里，低声道：“进城要验证魔功简单，随便用个法术就能模仿，可要拜神，那决计瞒不过。也不知道启远侯怎么瞒过。”
  “听于平说，启远侯神通广大，这种事难不住他，我不怎么信。抢我小鱼干的人，能说出什么实话？惹急了，我找喵大王挠他满脸开花。”崔指运道。
  崔点星道：“如果这次魔门会盟真查到针对我守河军，喵大王很可能被派来解决。咱们人族杀魔门有所忌惮，那帮妖族完全不在乎。”
  “喵大王还是别来了，他看上去就是只小猫，但太凶残了，都能吓到妖，你说凶残不凶残？”
  “再看看吧，按理说，我守河军在魔门里也安插了人手……”
  崔点星说着，取出传讯符盘，听完之后，呆立许久。
  “爹，怎么了？”
  “军师大人传讯，我守河军安插在魔门的内应，被一个新冒出来的五魔门门主杀了，军师大人让我查清五魔门门主是谁。”崔点星道。
  崔指运道：“启远侯已经进了城，不如联系他试试？”
  “再等等吧，实在没办法，再联系他。再说了，我守河军安插在魔门的内应不止一个。”
  大洞县城内。
  李清闲三人一路行来，所遇魔修看了一眼周恨身后拖行的八具尸体，皆让开。
  三人顺利来到一家客栈，客栈门外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写着“镜魔宗”三字。
  客栈的小儿甩着毛巾小心翼翼迎客，看了一眼三人腰间的魔门令，道：“各位老爷请进。”
  李清闲坐下，等小二上完菜，问：“我们刚入城，如何显魔功，拜魔神？”
  店小二弓背弯腰，看了看门口外八具磨烂的尸体，道：“启禀各位老爷，魔功倒不用显了，但不能不拜魔神。每天正午，便是魔神大祭，是拜魔神的时候，若入城之人不拜魔神，定然会被查出，遭到追杀。”
  李清闲取出一锭银子，按在桌子上，道：“说说现在城里是什么光景。”
  店小二偷偷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这一桌空空如也，迅速抓走银子塞进袖子里，余光扫了一眼八具尸体，道：“我看您是个讲道理的老爷，就实话实说。现在大洞县，除了县衙所在的那条街，其余所有地方，都不安全。当然，是对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来说，对您来说，哪里都可去。”
  “朝廷的面子，总要给。”李清闲道。
  “您说的是。所以除了少数人，大洞县的人早跑光了。”
  “你们呢？”
  “我们这些跑晚的，都加入了魔门，您看门口那块牌子，受镜魔宗庇护。”店小二道。
  “城里有几大势力？”
  “最大的几家魔门，基本都没来，只传言化魔山的百病魔子要来，可到底来没来，咱们也不知道。许多中品魔门暂且不提，只说城中有上品的魔门，共有五家，分别是镜魔宗、百魔洞、金魔山、血魔谷和半魔城。据说镜魔娘娘晋升一品，所以其他几家都给镜魔宗面子。”
  李清闲与周恨相视一眼，若一品在这里，那就要重新考虑了。
  李清闲道：“镜魔娘娘大名，如雷贯耳，敢问镜魔娘娘可在城中？”
  “这个不知道，一般来说，这等大人物不会亲自来这里。”
  李清闲点点头。
  第881章 毒军师
  在进入大洞县前，李清闲便观势局，势局上空的势局云不强，但极乱。
  足足上百势力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李清闲一边听店小二介绍大洞县内各大势力，一边将各大势力与推演的势局云联系，同时发信给夜卫，让他们传来大洞县所有门派的详细资料。
  李清闲一心二用，一边听，一边翻阅夜卫资料。
  看完镜魔娘娘、凤音仙子关心湖的资料，微微皱起眉头。
  李清闲让店小二离开，跟周恨和于平聊起大将军王与关心湖的旧情。
  周恨道：“确实听过，当年闹得很大，但详情无人得知。军师大人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参不透，我们上哪儿知道去。”
  李清闲点点头，道：“毒军师欧阳离都说不准的事，那情况要么无比复杂，要么简单到只剩爱恨情仇，情之一字，自古难倒多少人。”
  周恨道：“您可别当面叫他毒军师，否则他真让您知道什么叫毒计。还是叫智军师吧。”
  李清闲笑道：“我只是听说他对妖之战的时候，很擅长用毒计，你曾守河，他真像传言说中那么毒？”
  周恨想了想，道：“那年夏天，天气大热，正好遇到死魔地爆发，无论是我人族还是妖族，都生了瘟疫。大将军王愁眉不展，毒……智军师大人满面喜色赤脚冲进大军帐，说有一计可以解围，我们十分高兴。军师大人说，他可联合魔门，利用人族与妖族的瘟疫尸体，制作成瘟疫魔尸，一传十，十传百。若使用得当，足以除灭大河北岸的妖族，杀敌可达数百万。”
  于平口中啧啧。
  周恨继续道：“然后大将军王问了一句‘万一瘟疫魔尸传到咱们南岸怎么办？’，军师大人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们做好防护，应该会少死一些’。大将军王一指大门，军师大人无奈摇头离去。”
  李清闲道：“不愧是毒军师，只求目的，不择手段。”
  周恨道：“当年旧王军缺钱，找了一圈不知道怎么办，找上军师大人。军师大人嘲笑旧王军迂腐，妖族尸体浑身是宝，不就是现成的钱粮吗？于是旧王军就干起了加工妖族尸体的勾当，生意至今红火。许多妖族血肉不能吃，军师大人命人研究出妖族血肉沤肥之法，埋入田地，让塞北粮食单亩产量超过江南，你敢信？至今妖族那边还经常大喊‘南下渡大河，凌迟欧阳离’。至于旧王军盗墓挖坟的墓校尉，也是军师大人指出的明路，不过军师大人当年暗示他们去挖旧朝帝陵和本朝衰败家族门派的陵墓，容易找，来钱快，然后大将军王一指大门，军师大人无奈摇头离去。”
  李清闲道：“那传言说镇北军经常内讧，自顾不暇，也是毒军师的手笔？”
  周恨无奈道：“镇北军现在不怕拳王高天阔，不怕大将军王，甚至连妖族都不怕，但就怕军师大人。镇北军算计了守河军十二年，可每当要对付守河军的时候，就会突然闹出乱子。上一次是上任监军克扣军饷太狠引发营啸，上上一次是传出镇北大元帅陈鹰扬私通大将军王，上上上一次更狠，镇北军两位三品将军反目成仇，带领亲兵在军营里厮杀，镇北军的士气直接崩了。反正有传言说，现任镇北监军察富里上任后，特意找人拐弯抹角联系到军师大人，说只要军师大人在守河军一天，他察富里就绝不下黑手，一切明刀明枪。逼得后宫里出来的太监摆明车马，你说他能毒到什么程度？”
  李清闲无奈笑道：“左臂拳王高天阔，右膀毒军师欧阳离，这两位，确实帮助大将军王甚多。”
  周恨道：“守河军一直说，外界都误会了，实际是左臂一直抓着右膀，不让右膀乱动，否则，好消息是妖族没了，坏消息是齐国也没了。”
  “可惜他天生带病，不能修炼，若他能修炼命术，成就大命术师，人族……算了，到时候人族有没有还两说。”李清闲道。
  于平道：“我们怎么办？”
  李清闲想了想，道：“此地的水，远比想象中还浑，看来夜卫的情报隐瞒了不少。过了今晚，明天一早出城，不去拜神了，远离这里，直奔死魔地。”
  于平竖起大拇指道：“您是懂魔门的。”
  周恨点头道：“此地魔门的势力，超出想象，以我们现在的力量，无法解决，不如联系各方，让他们解决。”
  “我已经传讯给赵叔、宋伯伯、掌卫使等人，不过，目前各方不好出手，可等找到证据，魔门已经动手。”李清闲道。
  于平低声道：“听说首辅大人那里，遇到问题了？”
  李清闲沉默片刻，道：“宋伯伯前几天提醒过，说原本一些由赵首辅分管的事务，分权给了次辅解林甫。”
  周恨听到解林甫之名，目光轻轻一动，右手握拳又慢慢松开。
  “可惜了，赵首辅坚持这么多年，也算是鞠躬尽瘁，现在那位病情好转，要卸磨杀驴，也实属正常。”于平道。
  “谁告诉你这些话的？”李清闲道。
  于平撇撇嘴，道：“夜卫私底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赵首辅要是大权在握，你会被逼到镇北军？”
  周恨道：“今上临朝，你要多想好后路。”
  于平道：“对，实在不行，咱们辞官不做便是，何必掺和守河军那趟浑水？我实在不想回京城了，神都怎么说呢，就像是万丈深渊走钢丝，太吓人。”
  “吃完睡吧。”李清闲不咸不淡道。
  三人吃完，要了一间上房，李清闲布下法阵，三人进入缩小的飞空阁内。
  周恨与于平休息，李清闲脑海中浮现这些天发生的一幕幕。
  太宁帝临朝，夜卫突然限制自己情报，赵首辅权力大减，魔门起势针对守河军，古玄山被魔门算计……
  李清闲心中的危机感更强，再次进入天髓书院。
  天髓书院坐落三间新房屋，李清闲与萧神锋和陈星平继续炼制基本势局，一座又一座。
  第882章 假魔神
  随着时间推移，因为心中危机，李清闲萌生新的念头。
  炼制一阵，在讨论交流的时候，李清闲问：“神锋，星平，我自认为对基础势局的掌握，已达极限，但总觉得还差一点点，你们两位可否帮忙指出？”
  “有缺。”萧神锋直言，陈星平点头。
  李清闲知道现在这两人不是普通的少年，而是两位大命术师，甚至是多位大命术师的集合。
  “何为有缺？”李清闲问。
  “只能你自己领悟。”萧神锋道。
  “两位教会我，不行吗？”李清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