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命人

  “不可能，但……根据他以往的情况判断，他干的可能性最大……”
  “你这话说的……还真是实话。”
  “除了他，没人能干出这种事。我们如何处理？”
  “若不交出，天命宗势必会大打出手，这等至宝，他们不可能善罢甘休。”
  “若交出李清闲，那我宗便等于出卖外门首席，更何况，他贡献的百万星阵与星命术……”
  “那就折中一下……”
  不多时，天势宗中传来执法长老胡敬天的冷笑。
  “天命宗长老与弟子破坏外门首席大比，扰乱命湖，命湖自发出手，镇压七彩祥云十年。十年之后，尔等来取此物。”
  命湖前的众人一听，倒也合理，天命宗再强，也不能在别人宗门里乱来。
  “三年之后，天命宗来取祥云，若藏匿不交，那便做过一场！”玄天龙船上传来一声蕴含怒意的回答。
  天势大殿。
  三位长老望着命湖镜中的李清闲。
  “能拖三年，我天势宗已经仁至义尽。”
  “他得七彩祥云三年，足以榨干里面灵气。”
  “这小子，不愧激发了第五命湖，胆子之大，古今罕见。”
  “看，他其它的命湖珍珠，也陆续点亮。”
  三人望着李清闲。
  他已经完全激发第四、第五、第七和第八命湖。
  其他命湖的珍珠也偶有激发，现在开始增多。
  第一命湖激发一颗，第二命湖激发两颗，第三命湖激发两颗……
  每次激发一颗珍珠或激发全命湖，命湖的力量便会注入李清闲的身体之中。
  “前九命湖，颗颗点亮，四湖全开，已经是古往今来第一首席了，即便赵青川第一次下命湖，也未到如此境界。”
  “不错。除了第十命湖的力量，其他九湖的力量，也耗得七七八八，需要关闭数年后再开启。”
  “可惜，许久未看到第十命湖开启。”
  “第十命湖非同凡响，需要拥有开拓之功的大贤方可激活，考生们还是……”
  天势大殿的声音戛然而止。
  命湖边上的天势宗弟子们愣了一下，突然齐齐起身，伸长脖子望向第十命湖。
  九座小命湖，环绕第十命湖。
  第十命湖往往数十年难动一次。
  而现在，第十命湖表面泛起细密的涟漪，连绵不断，往复循环，扩到湖边消失不见。
  天地震而第十命湖不动，现如今，第十命湖动了。
  “谁激发了第十命湖的力量？”
  “第十命湖的一次激发，比其他整个命湖的收获都高。”
  “祖训明确写着，凡第一次便能激发第十命湖之人，无论是谁，可阅遍天势宗藏经阁，但凡命术，尽数可学。”
  “不知是段天机还是李清闲……”
  很快，众人争论起来。
  赵青川愣在椅子上，一脸迷惑，她知道除了李清闲没人能干出这事，可李清闲到底如何做到的？
  所有未闭关的长老或上品，纷纷冲进天势大殿，望着命湖镜，一言不发。
  执法长老胡敬天冷哼一声，道：“不枉我天势宗替他背锅。”
  说完，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离开大殿。
  这一日，弟子们发现执法长老的所有惩罚都格外轻。
  天势宗众人一部分聚在命湖畔开辩论会，一部分在天势大殿愉快地聊天。
  只有李神体继续在长长的山路上蛙跳，皮肤泛光，汗水晶莹。
  命湖经过短暂的混乱之后，恢复了平静。
  另外三人被命湖送出，只剩李清闲与段天机。
  段天机晋升之后，闭目打坐，命湖的时间流逝越来越慢，最后近乎与外界一样。
  这意味着，命湖已经不再为他提供任何力量。
  他只是坐在湖中，巩固修为。
  又过了一天，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离开环形土楼，置身于命湖湖畔。
  他向命湖里看了一眼。
  李清闲还在里面。
  胜负已分。
  段天机松了一口气，看到李清闲不仅没有被自己影响，反而成为命湖第一，心里的内疚减少许多。
  段天机取出传讯符盘。
  “弟子无能，请长老责罚。”
  “留在天势山，立道山冠，非你莫属！”
  段天机暗道不好，急忙向山外望去，就见玄天龙船徐徐下降，落在山门前。
  两位长老，联袂拜山。
  段天机低下头，死死咬着牙，脸上红中泛青，羞愧难当。
  他再次传讯。
  “天命宗今日所失，弟子明日必能补偿。还望两位长老回山，以免引发争执。”
  “这件事，由不得你。”
  “两位长老，请相信天机。”
  “三位长老失踪，大长老重伤，现如今的天命宗，再退一步，便是虎狼环伺，八方撕咬！”
  段天机呆在原地，低头垂眉。
  命湖之中，李清闲独享最后的力量。
  经过千声万问之后，再次回到土楼之中，一楼清空，不断在二楼与三楼学习。
  李清闲陷入一种奇特的状态，情绪平稳，心态狂热，在学习势局的道路上，完全停不下来。
  随着命湖不断滴落力量，李清闲对各种势局的理解，超越了真如人间和通龙脊的境界，进入一种全新的境界。
  李清闲第一次体会到大命术师所言，原来，势局有心。
  此心，便是势局的天地心。
  在悟透天地心的一刹那，李清闲清晰地感应到，得自命湖的力量，正在与自己所学势局交融。
  这命湖，好似是天地心的生长之地，滋养自己的势局学问。
  第935章 大比结束
  李清闲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势局知识。
  由于对基础的势局知识已经全知全解，所以脑海里的基础知识像一条线，不断交织，织出延绵不断的知识网。
  任何一条线不牢固，那么这片知识网就会出现开裂、漏洞、缺陷，进而影响接下来的交织。
  但，李清闲经历天髓书院与命湖大量修炼，一遍遍的学习与理解，根基之深，已至极限。
  一颗命星悄无声息自天外飞来，落在中年命地的第二根命柱上。
  第三根命柱上，第三颗命星悄然浮现，开始孕育。
  李清闲对天地心的理解越来越深。
  所谓势局，本就是天地大道的“体”，即可见的外形。
  而天地心，便是天地大道的“理”，即内在不可见的规律。
  只不过，天地心仿佛被莫大的伟力遮蔽，不可言说，不可定义，不可表现。
  但，却可以形成某种模糊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闲徐徐睁开眼。
  至此，完全掌握天地心，再之后，便是具体的实践。
  “八十八楼山河，乃是人间全城。天地心虽然不可言说，但用人间概念，似乎是……积守……渐勤……生合……有意思。”
  李清闲发现哪怕不去直接定义天地心，形成的词语也与人间正常的概念有所不同。
  既然如此，便不再新造名词，直接将适合八十八楼山河的天地心，命名为八十八楼心。
  “现在回忆星棋大师的教导，发现即便是他，也没有悟通所有大势局的天地心。”
  “他自己总结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年轻的时候没有大师指导，走了弯路。第二，他把过多的精力用在‘星棋定势术’上，主要研究如何布设势局，增强多重势局的威力。”
  “我比他幸运，从一开始便学习赵移山，并有《渊海笔记》，再加上各种时光之地的积累……”
  李清闲细细琢磨，突然感觉不对，抬头一看，已在命湖湖畔。
  全然忘记外门首席大比已经结束。
  李清闲扫视一眼，发现大多数人都面带微笑望过来。
  忘乎所以，乃是修炼的正常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