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一世
巨大的黑气凝练起来，化成一只宛若实质的大手，死死的拽住江小诗，只是一下，江小诗的脸上已经开始涌上血气，她这时候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她死死的看着那双已经被血气布满的眼眸，开口大叫，“江流哥，是我啊，小诗啊！”
然而我对这一切却是宛若未闻，任由这恐怖的力量涌上我的心头，内心深处就只有一个想法！
杀，杀光面前见到的所有人！
“啊啊啊啊！”
我开口怒吼起来，身上的黑气无穷无尽的爆发出来，铺天盖地的黑气甚至压过了夜色，将半片天空的星辉全都遮挡住！
“不，你不是江流哥！”江小诗这时候才意识过来，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然而她此刻却仿佛已经深深陷入了沼泽一般，越是挣扎，就越是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只能眼看着自己越来越陷入沼泽当中。
很快，她的眼眸也开始迷离起来，是吗？就这样，结束了吗？自己计算了近百年，就这样，以连续两次失败。再加上自己的生命结束了吗？
她看着那死死掐住自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直在努力，想与你并肩，一起去看生命的花开花败，可现在，似乎这一切都不可能了，可能我真的是一个疯子吧，但每个人都曾执着过，但也应该是时候放弃了吧。毕竟该放弃的还是得放弃啊。
也许在你苏醒的时候，在你的记忆力我不是主角，连配角都算不上，但你，却是我的整个世界啊。
结束吧，就这么结束吧，这样也好，至少，你没有见到我的这个模样……
“他。的确不是你的江流哥……”就在这时候，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你！”江小诗偏过脑袋，看到了一席白裳。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阴魂不散，如果不是你，我的江流哥就不会消失了！”江小诗的声音开始变得凄厉起来。
“都是因为你！”
“我从来不曾想要试图抢过你的江流哥，哪怕，那一世，我找到他的时候，他身边陪伴的人是你。我也只是选择默默的守候在旁边罢了！”白狐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是你，都是因为你！你嘴上说一套，暗地里又做一套！”江小诗的声音开始歇斯底里起来。
“简直不可理喻。”白狐叹了一口气，旋即，身影悄然飘起，朝着那满是黑气的身影轻轻飘去。
“你想做什么？别碰我的江流哥！”这时候江小诗也不由得急了，开口大叫道。
但白狐的身影却是一路向前，突破了黑气，慢慢的。用手捧起了那张布满黑气的脸颊，那张倾国倾城的精致脸颊在这一刻，却是涌上一丝红意。
凑近，再凑近。
她看着那双眼眸，将自己的脸颊俯下，三千白发飘散而开，旋即我感觉到自己的唇贴上一个柔软的物体。
那迷离的心神在这一刻也是渐渐苏醒过来。
我愣了愣，睁开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对面那双布满柔意的金色眼眸，唇间传来湿润的触感，让我有些的心跳开始加速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白狐毁在这里……
而且，好像，还在和我……
接吻？
与此同时，我身上所散发而出的黑气也开始剧烈的消散开来。
那本来被束缚在半空中的江小诗也被落了下来，她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那两道已经交融在一起的心神，内心的毒辣在这一刻瞬间被激发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
为什么！
她死死的拽着自己的拳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如果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那么，她就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而一旁，扶着张龙印尸体的张龙灵此刻也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痛楚混杂着酸楚在自己的心底里蔓延开来，化作无尽的苦涩。
不是，早就绝情了吗？
为什么，这一刻，我却这么难受……
而此刻，我感觉到麻麻的触电感从唇瓣传了过来，在某一个瞬间，我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温暖的气息从对面白狐的唇中渡了过来。
我的记忆，开始迷茫起来。
“江流哥，等我……等等我啊……”一道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怔了怔，扭头看去，却是看到了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笨拙的跑到我面前，喘气道，“你是不是要去考童生了啊，江流哥。”
“是啊，小诗乖！”我伸出手去摸了摸江小诗的脑袋。
“江流哥好厉害，我听娘亲说，镇上那个平日里说话老是咬文嚼字的老先生，也不过才是童生，没想到江流哥你才八岁就考童生了呢！”江小诗笑嘻嘻道，一脸的自豪。
“我不仅要考上童生，我还要考上秀才，举人，只有考上举人，甚至于状元，我才能照顾好你和我娘亲啊，傻瓜。”我伸出手来宠溺的点了点江小诗的额头，“行了，快回去吧！”
“嗯！我在家里等你的好消息……”
这一世，我是一个落魄人家的孩子……
而她，是我的童养媳，江小诗，是我妈用三个鸡蛋从一个路过的妇人手里换过来的。
这一年，我八岁，她六岁。
“江流哥，这里，就是县城吗？你真的考上举人了啊！”江小诗俏生生的开口说道。
虽然脸颊依旧还是稚嫩，但却已经能看出一丝轮廓来了，走在路上，也能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正是因为如此，她有些胆怯的伸出手来拉着我的袖子，开口说道，“他们为什么都看着我们啊！”
“因为你漂亮啊！”我刮了刮她的鼻子，“行了，走吧。”
“好吧，哥，我不想裹小脚了，好痛。”十二岁的江小诗抽了抽鼻子。
“娘怎么这样，我不是和她说了吗，咱们家不比别人，裹不裹小脚看你喜欢！”我皱起了眉头，“行了，一会儿我给你解了吧，回去我和娘好好说说！”
“江流哥最好了！”江小诗笑嘻嘻的缠住我的胳膊。
我则是笑了笑，这一次，我必然高挂榜首，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举人了，十四岁的举人，怕是根本没可能有人相信吧！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我拉着江小诗的手，快速的走在街道上，但等我走到榜上后，我也怔了怔。
因为高挂榜首的人，竟不是我，而是一个叫高举的家伙。
那个高举，我也认识，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花花公子，仗着自己父亲是朝中大员，在县城中也是横行霸道，但论起肚中墨水，却是不值一提。
我继续往下看去，长长的榜单上，却是没了我的名字。
落榜了？
不可能啊，我怎么可能会落榜呢？
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这时候江小诗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上来紧紧拉住了我的手……
这之后，好几天，我茶不思，饭不想。
村里人也都对我奚落起来，什么神童，不过就是方仲永罢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各种各样的评价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而我，则缩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脑袋，无尽的黑暗朝着我涌了过来。
就在我最绝望，最黑暗的时候，一袭白袍，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男人有着一双暗金色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感觉特别的熟悉，但我的确没见过他。
“知道你为什么会落榜吗？”男人对着我轻轻笑了笑。
“为什么？”我怔了怔。
他的手里出现了两卷书卷，我怔了怔，考题？
考题摊开，我看到，那原本属于我的考卷上，竟是糊上了高举的名字。
而另外一张。上面写的根本不知所云的卷子，糊的却是我的名字……
卷子，被对调了！
“不行，我要去告他们！”我看完后，站了起来，“他们，这是在舞弊！”
那男人却笑了笑，“你要去哪告？那可是满人，你再强也不过是汉人。这是满人的江山，更何况，他的父亲，可是朝中大员，你觉得谁会为了你出手……”
“那怎么办？”我怔了怔，看着他，“我能怎么办……”
“等来年吧……”
这一年，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世间的黑暗，亲人的奚落，官场的规则，唉声叹气的母亲，还有虽然不愿，还是被世俗束缚，裹了小脚的江小诗……
这一年，我十四岁，我遇到了白狐，我的先生，也是，我一生中最亲密的人……
五年后，陪着我一同入京的人，是江小诗……
这一年，我高中状元，险些被宰相家的家丁给榜下捉婿……也是白狐救了我……
这一年，意气风发的我拒绝了皇室联姻，想要靠自己，打出一片江山。
这一年，我和江小诗大婚……
婚礼上，白狐喝的伶仃大醉，只是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
浮浮沉沉数十年，我的人生一晃而过，因为拒绝了皇室，和逃脱了宰相家榜下捉婿的缘故，我在官路上不停碰壁，郁郁而终……
我怔了怔，等我眼神清明过来的时候。呆呆的感受着唇间的温热，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是，你和江小诗的第一世，也是……我失去你的第一世……”白狐轻声笑了起来，眼眸中有着一丝落寞。
我很难想像，她可以忍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跟另外一个人生活，自己只是伪装成一个男人守候在他们身边，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到这一点？又或者说，她到底是多爱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开始嫉妒起那个江流来了。
“为什么？”我呆呆的看着白狐，“你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唤醒他的……”
“因为，我不想看到他为难啊！”白狐轻声笑了出来，“所以，第二世，你想看吗？”
我怔了怔，摇了摇头，“这是我的人生，我只为我自己而活着。所以，我并没有兴趣！”
这时候，江小诗怔怔的看着这一切，死死的紧握住拳头，“为什么，为什么又是这样？她到底哪里好！”
我看着江小诗，“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带着我经历了和你相遇的第一世……”
江小诗的眼眸迷离了起来。“江流哥，你回来了吗？”
“抱歉，我不是你的江流哥，虽然，我也叫，江流。”我苦涩的笑了笑，“另外，抱歉，我刚才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虽然那时候，我失去了意识。”
“不，不可能，你如果不是我的江流哥，你怎么会记得这个地方，怎么会找过来的！你肯定是我的江流哥！”江小诗开口怒吼道。
而我在怔了一下后，有些迷茫的看着江小诗。
此刻，冰龙和火龙身上的捆仙索也已经解开了，“她是抓了我们。利用永夜放出消息，说是她抓的我们，约你老地方见……然后，你就过来了！”
“你明明记得这里，你肯定是我的江流哥，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对吗？”江小诗死死的看着我，眼眸深处是无尽的希翼。
“他已经死了。”我摇了摇头，“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江流哥。”
“另外。”我苦涩道，“事实上，我根本没听到从永夜传来的消息……”
“不可能，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怎么能找到这里来？”江小诗不可置信的摇晃着脑袋，开始不知所措起来。
我从意识里面弄出和冰龙火龙的禁制碎片，如星辉一般的禁制碎片漂浮在空中，“我是根据这个找到他们的，他们体内本来有蜀山悟道炉留下来的禁制，虽然被我接触了，但还是有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感应吧！”
“这不可能！”江小诗凄厉的咆哮道，她死死的盯着我，“既然如此，你也已经没有活下去的资本了。”
“我给了你最后一次机会，以为这里可以唤醒你，结果，你没有把握住。那么，去死吧！”江小诗直接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啪嗒啪嗒从她的手腕处涌了出来，汇聚在半空中，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球，血球上鬼脸森森，竟是爆发出无尽的恐怖气息起来。
“万鬼炼心，她是疯了，要用自己的命来杀你！”小佛爷开口大叫起来。
“什么？”我怔了怔，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候，周围的空气也瞬间变得粘稠起来，白狐将我拦在她的身后，冷声开口说道，“她变了，你往后退一点，这里交给我！”
而张龙灵也一声不吭的站在我的身边，深深看了我一眼，站在了我的身前，“这是我欠你的，现在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