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温柔
就在这时候，我体内的仙气开始迅速的膨胀，很快便是超过了我之前来修魔海的界限，开始朝着更高的顶端冲击，每一次生与死的边缘都意味着突破，所谓破而后立，天下无敌并不是没有道理。
感觉到外面院子里聂小月的气息，我也是抿起嘴笑了起来，刚想站起来，就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开始浮躁起来，那是一种莫名奇妙的浮躁，似乎是有一团心火从我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来，那是一种无比焦躁的火焰，焦躁到让我自己都快控制不了。
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一片片血红，在蜀山洞府之中那种大开杀戒时候那种畅快淋漓的快感。地球，小仙界，那种举世皆敌的崩溃感，那种被人背叛，被人排挤。被人驱逐的憋屈感，那种失去挚爱之人的悲痛感，一道道负面情绪涌了上来。
“六九天劫！”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小佛爷说过，六九天劫是一团阴火，和我现在的状况很像。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时候聂小月也来到我房间门口，开口说道，“江流哥，你醒了吗？”
“不要进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不理智，用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开口说道，“不要进来！”
“你怎么了？”感觉到我声音的不对劲，聂小月这时候也慌了，大声开口说道。
“你别管我，千万不要进来。”我开口说完，直接封印住了自己的力量，我怕自己失去清醒之后，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封印住后，我的意识也是瞬间被吞没。
时光扭转，江暨村，我无助的看向那群在前一天，还必须要救出来，自以为是亲人的村民们。
他们拿着手里的锄头，菜刀，镰刀，死死的盯着我，眼眸中带着恐惧，忌惮，还有……
浓浓的杀意！
他们想杀了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想要救出你们，你们却要如此对我！
我的眼眸红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面前对我来说宛若凶神恶煞的人。
这是隐藏在我内心最深处的伤疤，我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抚平我内心的这道疤。但这一刻，伤疤重新被揭开的一霎那，我知道，有些事情，痛，那就是真的痛，不是我以为能忘得了，就可以忘掉的。
有些事情，我这辈子都没有办法介怀。
这是我的心病，完全没有办法解除。
在这一瞬间。我原本自以为完美无缺的道心，也是破碎了一角，如果这时候我面前有一面镜子的话，连我自己都会发现，镜子里面的我，眼眸中眼白的部分，开始被一股黑气所弥漫。
我死死的看着那些人，咬着自己的牙。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就算你们是因为误会杀了我父母，和我说一下，我说不定也可以原谅你们。”
“但你们为什么还要吃了我父母，还想把他们的肉汤给我吃！”
“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情绪开始彻底失控，我看着那些人，眼眸中的杀意开始蔓延，沸腾起来，就好像是沉寂了许久的水，在这一霎那，彻底沸腾，膨胀，喷涌起来。
我捏紧了拳头，“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一次，我的脑海里没有江小诗，我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夏天。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我，没有江小诗的刺激，我选择了自怨自艾。
我选择了责怪自己。
我……
被人群淹没，看着一个个武器砸在我的身上，将我的生命吞噬，我开始……
意识模糊起来。
我崩溃了。
画面也崩溃了，根本没有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我回到了虎峰之巅。
那个张家大殿。
我跪在地上，在我面前的是我的师叔。
那个我认为，是我自己的家。我为之奋斗，为之奉献，为之拼命的家！
而这个人，是这个家的主人！
但他看我的目光，却是那么的冰冷。
多日来的煎熬。在这一刻，完全崩溃了，我抬起头，怔怔的看着玉阳师叔，“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像是抛弃一枚棋子一般，把我给抛弃了。”
玉阳师叔看着我，没有说话，眼眸中的冷意仿佛是顽固不化的坚冰。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我，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开始惶恐不安起来。
“为了张家，请你去死可以吗？”这时候，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身旁。
他伸出手来，按在了我的肩膀，我转过头去，看到了那个我敬爱的首席师兄。
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分不清这是幻境了，就好像是庄周梦蝶一般，这一刻，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存在于那个地方，那个时间。还是从那个时间分割开始，之后的是不是我的臆想。
我觅食在了这心火之中。
为了张家，我去死吗？
我的瞳孔开始涣散，我的目光也开始迷茫起来。
是啊，死亡对于我来说。似乎才是最好的解脱吧。
“你不是说，你可以为了张家去死吗？那么，这一次，你就为了张家去死吧。”玉阳师叔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我怔在原地，“我是可以为了张家去死。”
“但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放弃我？”
“我可以站着为了张家死。但绝对不能这么跪着死啊！”
“你们不是我的家人吗？”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为我说哪怕是一句好话。”
“一句，哪怕只是一句就好了啊！”
但是没有，我的眼眸里面充满了祈求，就好像是一个乞丐一般，我在祈求着别人的关爱，这一刻，哪怕有一个人，只要有一个人出来为我说话，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
我可以去死的。
但是。没有。
这让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团垃圾，一团被人利用完的垃圾，现在垃圾可以废物回收，他们自然喜闻乐见。
这一刻。我感觉到，只有我自己以为这是我自己的家罢了。
他们，他们所有人都不觉得我是他们的家人。
我，只是一个外人。
一个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外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眼眸开始彻底崩溃起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啊啊啊啊啊！”我开始撕心裂肺的喊了起来。
“活着这么痛苦，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说你为了天下苍生，可天下苍生到底为你想过没有？”
“一切只不过是你自己所臆想出来的，你自以为很高尚，你自以为做了很多。”
“但其实，哪怕是你走到最后。感动的也只不过是你自己罢了！”
“谁会把你当一回事！”
小仙界，蜀山剑宫，我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敖家家主，无言以对。
全盘被否认，一番苦心在这一刻完全崩盘。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致命的孤独。
而就是在这一刻，仿佛有一道微风吹过，我说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道微风，我只能感觉到，很温柔。
很温柔。
带着春的柔意还有万物复苏的能量，又仿佛带着夏的炙热，让人暖心清凉……
我的眼前，浮现出一张精致的面容，三千白发散落在肩，冰冷的眼眸深处，带着无尽的温柔。
“你要抛弃这一切，你忍不住伤痛了吗？”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我害怕背叛，我不想再尝试到这种孤独的滋味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那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背叛你，都鼓励你。”
“这不……”
“还有我吗？”